程隽就在枫安寺门口等着。
准备进寺的香客排成了长队,他一身黑衣黑裤站在角落,形单影只,好在个子够高,黎念一眼就发现了他。
项秀姝拍拍黎念还未松开的手:“我走得慢,祈然会陪我的,你和阿隽先进去,我们稍后跟上。”
黎念转头望着宋祈然,后者刚摘下墨镜,可能是为了适应光线,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连带着眉心也跟着一凛。
她叮嘱道:“那你牵好阿婆。”
“嗯。”
宋祈然点了下头,目送她朝着程隽那个方向奔去。
作为远近闻名的百年古刹,枫安寺香火鼎盛,迎接八方信众,临近年关,携家带口的人多了起来,殿前广场的香炉也是夸张的烟熏火燎。
黎念按规矩先对着大殿拜了几拜,想在炉子里插香却发现无从下手。
香灰不断掉落,程隽看得心惊胆战:“小心烫手。”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隙,黎念的动作又快又准,她不禁感叹:“年前就这样了,到正月里菩萨怕是要忙不过来。”
程隽拉着她退到人少的阴凉处,仰头望了望澄碧如洗的天空,问道:“你之前说的枫湖古村就在这附近吗?”
“对。”黎念给他指了个方向,“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边上还有个感念寺,但规模没有枫安寺这么大,往西走不到八百米还有个枫湖林场。”
程隽又添了一句:“往南走就是夜阑居。”
黎念笑:“终于搞清楚方向了?你一个土生土长的颐州人怎么还没有我认路啊。”
“我很少来这边,了解得不比你多。”程隽解释,“枫湖古村我当然听说过,但村子整体搬迁后那块地方就没有人烟了,荒废太久,哪怕是挨着枫安寺也没什么知名度。”
“对,古村里头都是茶农茶商的私人宅子,祖上就建在这里的,最老的那一批都有百年历史了,保存得很完整,很有韵味,后来也是因为种茶产业整体升级需要挪换地方,这些村舍才空置出来的。”
“一共几间?”
“四十六间。”
程隽微讶:“这么大的工程量,你们是一口气接手的?”
“当然。”黎念觉得热,解了脖子上的围巾,“整体开发整体改造,用传统工艺修缮,最大程度保留原有建筑的风貌。”
这个提案曾被董事会否决过几次,体量大也意味着风险高,集团本就对酒店业务失去信心,黎念能坚持下来着实耗费了不少心力。
程隽笑:“这酒店听起来挺有意思,但从专业角度来看的话,修旧物可能比盖新楼还要麻烦。”
“知道你没那么感兴趣,所以我不找你做这个Case。”黎念瞟他一眼,“我要跟程伯伯聊,他今晚在家吗?”
“他去吉隆坡了,年后才回来。”
黎念露出一副惋惜表情,程隽揉揉她的头顶,替她捡起蹭到地面的围巾。
不远处的项秀姝见到这一幕,忽朝着身旁的宋祈然问了一句:“你觉得阿隽这人怎么样,和念念般配吗?”
宋祈然搀着老太太,注意力都在脚下,闻言他才抬眸,不那么走心地将目光掠过去。
那两人并肩站在树底下,黎念可能是怕热,摘了围巾还想脱外套,程隽很自觉地伸手接过来,连同自己的衣物一起搭在臂弯里,动作默契又流畅。
“没有深入接触过,我也不好评价,但能在一起三年,至少说明他的脾气还可以。”这是宋祈然的结论。
项秀姝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这话你敢当着念念的面说吗?”
这是明晃晃地说黎念不好伺候。
宋祈然偏头和项秀姝对上目光,祖孙俩相视一笑。
四人汇合后依着顺序上了香,项秀姝此行还需要还愿,她打过招呼便跟着僧人去了别处,程隽临时接到工作电话,也拿着手机走开了。
于是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