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她们兵戎相见之时
荀科沉默,盯着手里渐渐转凉的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银学也不需要他应答,有一句便说一句:“相爷身在朝中,应该比我懂。”不然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春秋赌坊来?郑清容在紫辰殿内捅破相爷找她的事,这用意很明显,不用说也知道这是故意的,故意让相爷被殿下怀疑猜测。
相爷如果想打消殿下的怀疑,这个时候该是在相府思考如何交代,而不是来春秋赌坊。
荀科确实是因为今日朝会上郑清容说的那些话而无法入睡,这才来到春秋赌坊。
无论是她的质疑还是最后那句说他狠心的话,都让他一直回想不断。当初孟平来找他时,说得万分焦急,倒是也有一些混乱,可是当他看到孩子耳侧的虞美人印记时便信了。
因为他和皇后娘娘的相识便是因为那一首名为《虞美人》的诗词,没有那首诗词,就没有娘娘举荐,更没有如今的他。可是今次被郑清容一一点破,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殿下真的是殿下吗?
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室内一时寂静。
良久,银学开口道:“相爷,我不想继续留在赌坊了,我本就是江湖人士,当年欠殿下的债,这些年经营赌坊也都悉数还清了,我想过回我之前的生活。江湖人最讨厌拘束,更讨厌恩恩怨怨,向往快意逍遥,一把剑一壶酒走遍五湖四海。
她为了还债,压抑本性在春秋赌坊待了这么多年,又是经营赌坊为殿下筹备财物,又是设赌帮殿下挑选替身,该做的都做了,债已经还清了。荀科知道她这是要退出这场真假太子的博弈了。继续跟着殿下做事,殿下若真的是殿下,待尘埃落定,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她的。
而她这个时候选择退出,明显是不想掺和了,更是偏向郑清容的意思。朝会上的质疑一经提出,便代表殿下和郑清容彼此是对立的关系了,将来少不得要对上的。
她此时退出殿下的阵营,看似中立求全,其实心里是向着郑清容的,她不想和郑清容对上。
不过说是中立也不尽然,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中立?中立这个词从来都不中立,而是带着一定的偏向性。
朋友选择中立是偏向对方,敌人选择中立是偏向自己。银学选择退出,表面上是中立,其实已经偏向了郑清容。这样也好,他身为顾命大臣没法退出,更不可能退出,她退出了也好。“你去吧,我会与殿下说明的。"荀科颔首道。银学对他施了一礼表示感谢,倒是没有再说别的。相爷还没有经过殿下允许便直接放她走,这也是偏向郑清容的意思吧。应该说早就偏向了,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上带头请见皇后娘娘。明明是为殿下做事,当初也是得了殿下的授意,骗郑清容是太子,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偏向了郑清容,隐隐站到了她那边。真是个矛盾的人。
她们江湖人就没这么矛盾,敢爱敢恨,敢想敢做。她不想和郑清容成为敌人,郑清容这一路走来,做的那些事她都看着,可敬可佩却不可为敌,所以她请辞退出。
同为女子,她的不易她能体会。
这个决定在她看着郑清容武举上夺魁时就已经做下了,所以才有那一礼,以及那一声无声的武威侯。
雅间内的烛火忽然爆了个灯花,拉回了荀科飘忽许久的思绪。等回过神来时,手里的热茶已经彻底转凉,汤色也变得有些暗沉,映着烛火晃晃荡荡,显出几分凄凉来。
银学有意给他重新倒一杯,荀科却没让。
就着冷茶喝了一口,放凉的茶味道更浓也更涩,在唇齿间不住发苦。荀科恍若未觉,尽数咽下,最后长叹一声,起身往外去,没让银学相送,顾自趁夜回到了相府。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这一夜有多少人能入睡全然不知。公凌柳这边就没睡。
仇善根据郑清容的吩咐,找到了下朝后的公凌柳。虽然公凌柳没有学过手语,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