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原因,国子学的射科他从来都是在一旁看着的,从来没有上手过。每次看到同窗们拉弓搭箭,射向靶子,不羡慕是假的。射科助教怕他出什么问题,更是连弓箭都不允许他碰。现在真真正正握住弓,除了新奇,心里更多的是喜悦。“世子就不怕丢了命?"郑清容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不禁问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好了以人做靶的,怎么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比她还淡定。
庄若虚看向她,一双桃花眼笑意缱绻,好似隔雾观花:“我说过了的,我相信大人。”
好吧,多此一问了。
郑清容一手覆上他握弓的手,一手拿起箭矢,带着他瞄准拉弦。这一动作,几乎把庄若虚圈在了怀里。
温凉的触感落在手背上,庄若虚微微失神。这还是自上次在春秋赌坊无意间碰到她的手后,第一次这么被她这么主动握住。
他一向畏寒,寻常取暖的物件虽然方便,但只能暖和外层的皮,透不到骨子里去。
而现在手上的这种温度却刚刚好,他甚至能感受到指尖的血液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郑清容察觉到他手上的寒意,问道:“世子很冷?”手这么冰,这个天气不应该啊。
“老毛病了,一年四季皆是如此。"庄若虚轻笑着转移话题,有模有样地拉弓,“是这样吗?”
见他不想说,郑清容也就没有再问,而是带着他把箭头对准对面的阿依慕公主:“虎口推弓,手腕与肩齐平。”
庄若虚在她的指导下端正姿势,清浅的气息拂过耳廓和面颊,好近,心跳如雷,一时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自己的。仔细听,好像是自己的。
一声赛过一声,和郑清容平稳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是身体热起来的原因吗?怎么跳得这么快?怕被郑清容听到,庄若虚忙出声掩饰:“大人每次都这么帮我,倒叫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
“受人之托,世子不必言谢。"郑清容道。庄若虚偏头看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把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舍妹?”郑清容看着他几分诧异的神情,似乎才知道这件事,颔首道:“是。”她还以为庄怀砚已经跟他通过气了,原来没有吗?“舍妹远离故土却还要为我做打算,我这个兄长真是不称职。“庄若虚忍不住自嘲,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悲凉。
郑清容留意着他的情绪变化。
也就只有在庄怀砚的事上,他才会卸下平日里的伪装,露出属于个人的情绪。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庄王府的世子,也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草包废物,只是庄若虚,庄怀砚的兄长。
“世子好好的,郡主才能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她道。庄若虚收拾好情绪,又恢复了先前的笑意:“抱歉,给大人添麻烦了。”这和他先前说的话差不多,但意思不一样。之前是因为阿依慕公主,现在是因为庄怀砚。“不是添不添麻烦的事,想要彻底解决麻烦,还是得解决带来麻烦的人。”郑清容眯了眯眼,箭头再一次瞄准阿依慕公主。原本想着让符彦盯着阿依慕公主,等他先和阿依慕公主斗一斗的。等两个人斗累了,她再出面,趁机安排慎舒去阿依慕公主身边确认对方是不是乌仁图雅的女儿的。
谁想到阿依慕公主这么不走寻常路,一上来就玩这么大的。如此一来,先前的计划算是行不通了,就只能由她来了。阿依慕公主远远看着两个人,虽然看不太清彼此的动作,但看上去很是亲密,似乎还说了什么,你依我侬的。
射个箭都能这么亲密,两个人是怎么想的?箭矢搭弓,阿依慕公主拉动弓弦,拧出吱嘎的绷紧声。以此证明没有自己说笑,是真的要和郑清容对射。符彦见状直接把箭对准了阿依慕公主,引得在场又是一阵骚乱。屈如柏被吓得不行,示意符彦不要冲动:“小侯爷,万万不可。”这要是射杀阿依慕公主,东瞿和南疆算是成仇了。到时候南疆投靠西凉和北厉,他们东瞿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