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是因为他母亲是明昭公主,与当今天子也算表兄弟,更大的倚仗是他背后的朔州镇国军。虽则太祖皇帝开国时,以禁军为重,畿辅四卫次之,北方六镇再次,强干弱枝,但百余年过去,这种情形早已颠覆,如今的禁军多荒唐靡乱,你我都知,反倒是北方六镇因长期与突厥作战,兵强马壮,以朔州为大。辛越毕竟是镇国公世子,若是在京中有个万一,镇国公生出反心便不好了。”
“道理我都明白,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孟临舟摸摸鼻子,“要不就趁他宿醉回去时,找个人用麻袋套了打一顿,也算解恨!”
扶箴一时失笑,“放心,他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后面岂会让他好过?我知晓渡之你担心我,但对付他,打一顿也是不疼不痒。他往我命门上踹,我必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行吧。”孟临舟瞧着仍是有几分不服气,随手从小几上放着的蜜饯瓷罐里拈了颗,送入口中。
“孟郎君,这你不能吃……”听筝相拦,却没来得及。
孟临舟不明所以地看向听筝,口中还嚼着蜜饯,“怎么了?酸酸甜甜的,还怪好吃,哪买的?”
“是殿下送来的,给娘子的药膳,您怎能随便吃呢。”听筝手上已经去将瓷盒收起来了。
孟临舟闻之大惊,那块蜜饯含在口中,吞也不是吐也不吃,最终还是碍于面子闭眼咽下去了。
“没事,我自幼身强体壮,一颗也不会有问题。”
听筝将瓷盒护在怀中,“原是婢子忘了收起来。殿下说娘子畏苦,前几日不喂汤药不成,如今既醒了,便吩咐太医制成了药膳类的蜜饯。”
孟临舟闻之感慨,“你说殿下那般杀伐果断的人,偏偏对你不同,且他过两年都到而立之年了吧,竟也一直没有妻妾,不会是对你……”
“渡之,莫要乱讲!”扶箴大骇,“这话岂是能随便讲的?日后不要再提了,若是被殿下知晓,我护不了你半分的。”
她情绪太过激动,说罢便按着胸口连连咳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吓得孟临舟不敢再多说,只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直到她渐渐缓过来,孟临舟才松了口气。
又闲聊几句,扶箴明显精神不济,孟临舟也未多留,也不让听筝送,自行离开了。
待孟临舟走后,扶箴虽合眼,心底却是乱的。
她一直都读不懂陆桓的心思。
可陆桓于她,怎么可能会有男女之情?陆桓多疑,连近身侍奉的内侍都是一两年一换。若说待她不同的原因,大约是因为她的确是陪在陆桓身边最久的人。
她刚被陆桓救回来的时候,陆桓不过十九岁,只是先帝诸子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加上生母早逝,先帝子嗣众多,那时并不怎么受先帝待见,陆桓那时问她,跟着他会不会委屈,毕竟父皇都未必记得还有他这个儿子,她只知道是陆桓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懵懂摇头,那时她没想到陆桓后来会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没想到自己跟着陆桓从十岁到十九岁,会一介孤女成为当朝唯一的女尚书。
若说事情的转机,大约是陆桓二十一岁那年,先太子因赈灾染上疫病,不久后病逝,朝中本就蠢蠢欲动的几个郡王再也藏不住自己的野心,明争暗斗,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许是因为他一直谨小慎微,也没人在意到他。
也是那时候,陆桓在王府中的日子变得少了起来,经常深夜浑身是血的回来,有时候是他的血,有时候是沾的别人的,陆桓不说,扶箴也不敢问,只是默默为他上药包扎。
几个郡王争斗了三四年,几乎斗得两败俱伤,先帝的身子也每况愈下,陆桓起初只是寻名医引荐,入宫侍疾,伺候汤药,后来先帝渐渐让他代为处理部分奏章,他却始终尽孝子之职分,不越雷池半步。但他还是被部分清流注意到,甚至有人提议“汝阳王温良恭简,宜立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