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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即朝旁啐了一口:“下三滥的东西,怪不得是窑子里出来的娼.妓,把大爷勾得神魂颠倒!”
明滢眼前荡起重影,眼眶止不住酸涩,再次道:“请你们出去。”
田嬷嬷被她一呛,怒火窜起,招手唤来伍三娘,“伍东家的,你还在等什么,看完了好赶紧把人带走,我也好回去复命。”
伍娘子上前就要去掰明滢的牙口,明滢大惊,使出浑身的力气反抗,竟推得伍娘子一个趔趄。
“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
“田嬷嬷,您看,这也太烈了些……”伍娘子吃痛捂着胳膊。
田嬷嬷暗骂几声,招呼伍娘子一同上前,两人合力将明滢拖拽下榻。
明滢的双膝磕在冰冷的地上,疼得眼底泛起泪花,张口大喘:“我是公子的人,你们不能随意处置我,我要见公子!”
田嬷嬷咧嘴一笑,直接断了她的念头:“实话跟你说吧,今日我们来这一遭,虽说是夫人的意思,却也是得了大爷的授意的,如若不然,我们怎能进得来?”
“姑娘不妨识相点,你若真是一心为了大爷好,就不该搅了他的大好姻缘。大爷金尊玉贵,哪怕是妾室和通房都得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你这种娼门出身的女子,连提鞋都不配!”
明滢听到这话,心口宛如被针一刺,只觉凉意由脚底升起,脸上仅剩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他果真,是因为娶妻要料理了她?
咸涩的泪水滴在颤抖的唇上,口腔里像浸了黄连汁。
她出生扬州,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家中靠父亲制琴为生。奈何世道不济,父亲为逆王府做琴被连累,官府连夜抄了她家,父母惨死,兄长也不知所踪。
她被养母收养一年,十二岁就被卖入扬州风月场,做瘦马生意的大名鼎鼎的眠月楼。
那日,人牙子也是那样掰开她的牙口,满意点头,就给了养母十两银子,牵走了她。
她一条贱命,就只值区区十两银子……
进了眠月楼,她因年纪小,不曾接过客,却洗不清脏污的名声。
她还记得,十四岁去知府府献艺,公子夸她琵琶弹的好,那一刻,他就如天上耀眼的星辰,明晃晃坠到她眼中。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
第二日鸨母就喜气洋洋地跟她说,有位俊俏官人要赎她。跟着公子走出眠月楼的那日,仿佛一切苦难都消解了,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便恍了心神。
他在扬州任官,她便跟在他身边三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离不弃,他是她的恩人、主子、也是她心爱之人。
三年的情谊,她以为坚不可摧。
没想到在他眼里,却如此不值一提。
他若真要清理门户,那她浮萍之身,又该去往何处?
只怕是死了,也是草席一裹,往乱坟堆里一扔,无人会在意她分毫吧。
泪水滑过脸庞,像是结成了冰花,泛起痛意。
田嬷嬷见了她便闹心,想早些料理了,好回去领赏,见她怔住不挣扎,便伸手去掰她的口,“伍娘子向来做这档子生意,你打哪来的回哪去,别肖想不该想的,还能留一条贱命!”
明滢蓦然抬起脸,朝她虎口处狠狠咬上一口,嘴角流着丝丝血渍。
“小贱人!你敢咬我!”
清脆一巴掌挥到明滢脸上,她头脑轰鸣,若非被人揪住,即刻就要倒下去。
这边凌霜领了大夫进来,刚进门就听见正屋传来刺耳的嘈杂声。
“田嬷嬷,你们在做什么?!”
她认出这是夫人身边的田嬷嬷,可她只听大爷的令,无论谁来都不能叫她伤害了明姑娘。
“明姑娘是大爷的人,你们岂能随意打杀?”
田嬷嬷怒骂她:“凌霜,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莫要忘了你老娘在谁手底下做事!”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