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充斥着大量情.色的唱词与动作。
无非是满足台下看客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罢了。
这样的戏,这样的角色,有什么好揣摩的?
可他非但认真琢磨了,还在那本就不成套的发饰中挑来挑去。
虞晚手按在门上,终是推了一把。
沉重的梧桐木门带动时,发出沉沉的一声闷响,惊得院中的苏子衿猛地回过神,握在手中的发钗险些滑落。
他专注的眼神骤然收住,循着声音转头望过来。
“公、公主?”
虞晚走进院中,来到石桌前,垂眸在那些粗糙的丝花上一一扫过。
“您怎么来了?这天寒,若有何事,您传唤一声便是……”苏子衿慌忙将手里的发钗放回桌上,耳尖悄悄泛起红意,显得有些局促。
虞晚没漏过他被染料染红的手指尖,语气复杂难辨:“你要在我的生辰……”
她语气稍作停顿,吸了口气才道:“唱这等怨妇的酸词?”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热意。
虞晚看着他耳尖的粉意慢慢消褪,面色也白了些,那双手又藏进了袖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嗯?”久久没等到回复,她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面上的所有表情。
“不是的……”苏子衿垂下的双眸慢慢睁开,直视着她。
那双乌黑的瞳清透,虞晚甚至能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问道:“那是什么?”
苏子衿声音轻柔,却含着反驳的意味:“戏文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他不再躲避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贵妃也是人。”
“她等的不是圣驾,等的是一颗心。”
“她醉的,也不是酒。”
四目相对中,虞晚有些恍然,他的话语清晰传入耳中:“她醉的,是这泼天的富贵也填不满的……孤单。”
话音落下,眩晕袭来,她的身形猛地晃了晃。
夏蝉快速扶住虞晚,声音猛然带上一丝尖锐与警告:“苏公子!慎言!”
苏子衿原本清亮的眼眸暗了暗,眼底还带着几分未散的认真。
但他没再多说一个字,既没辩解,也没畏缩。
虞晚摇摇头,抓着夏蝉手臂的掌心下意识收紧,很快又松了力道,没往别处碰,转而死死攥住她的衣袖。
夏蝉紧抿住唇,不再多言。
“饶是你如此说,也改变不了这出戏的本质。”
虞晚语气重了几分,她上前逼近一步,字字诛心:“这戏,从头到尾就是裹着戏文皮的淫词艳曲,难道不是吗?”
“而你,要在本宫的生辰当日,唱这首曲?”
苏子衿没退,他缓缓跪下,膝盖处的衣料瞬间被灰盖上一层。
他垂下眼睫,轻声说道:“是,您说的对。”
“世人眼中,或许确如您所说的这般。”
“可是世人看到的,就是对的吗?”
他膝行半步,仰头看着虞晚:“便是冥府判官,就敢保证自己手下无一例冤案吗?”
“若是千百年后,世道变了……”
“这出戏会在真正的戏台上,而台下坐着的看客,看到的不是淫邪,而是一个可怜人……”
他眼尾有些泛红:“公主,到那时,您说这戏……又算什么呢?”
虞晚手指收紧,指尖都泛着不健康的白。
她目光锁定苏子衿,好似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是苏子衿入公主府以来,第一次敢反驳她。
可他的话语,却让她有些恍惚。
是了,世人眼中看到的就是对的吗?
她身在这勾心斗角的局中,难道还看的不够清楚吗?
这京城一派平和,这皇宫富丽堂皇。
可底下,却埋着她最亲近之人的骨血。
还有更多更多,深不见底的陌生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