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大房一家早就分出去了!凭啥让我出这个钱!”
姚椿就是被这道足以刺穿耳膜的声音吵醒,听着很是讨厌。
“三根家的,满金是你亲孙子,往年地里的活哪回不是满金出力最多,现在满金媳妇也没了,好歹准备副薄棺让她安心随满金一道去了,一张破草席算什么事?!”
视线尚未展开,吵扰、哭泣声先至。
“是啊是啊,满金两口子也不容易……”
“你看这事闹的,唉!作孽啊!”
“呜呜呜呜!娘!”
“嫂子!呜呜呜呜!”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唱大戏似的萦绕在姚椿耳旁。
然而她此刻眼前一片模糊,好像身处黑暗许久如今终于重见了天日。
一点光影都受不住,只觉得十分刺眼。
“破草席咋了?!最后不都是挖个坑,土一盖能有啥不一样!”
正准备起身姚椿听到这里,内心呵呵,都一样是吧,那你先起个头看看!
不过她的胳膊怎么好像抬不起来了,姚椿努力蛄蛹。
“呀——呀、呀!李凤丫!你大孙媳妇好像在动!”
“放你爹的狗屁!死人咋个会动,想骗我老婆子没门!”
一道喷射的水渍从姚椿眼前一晃而过。
半天没蛄蛹起来的姚椿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你爹才放狗屁!不信你自己看!”好心提醒却被对方一通骂,第一个发现姚椿‘死而复生’的中年妇人当即嘴了回去。
“哎呀呀!好、好像真、真的在动!”此刻又有人惊呼,“诈尸啦!”
正专心活动四肢的姚椿并未在意她们交谈的话语,待双手好不容易有些知觉,准备扒拉开挡视线的东西时,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手上动作顿住,她下意识抬眼。
“嚯!”约莫十数双眼睛盯着她瞧,并在她抬眼后吓得纷纷往后退,生怕沾染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姚椿也跟着一哆嗦,慢慢地,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算自己车祸后又诈尸,也不至于就给自己一床破草席入土吧。
再说,如今人们都习惯了死后火化,土葬早就不流行了。
还没等她捋清楚,后退的人群中突然蹿出一矮一更矮两道人影冲向自己。
姚椿晕了过去。
被撞的。
*
暮色四合。
姚椿睁眼,脑袋昏昏沉沉。
入眼就是一个破败的草屋顶,突然脸有点痒,她下意识伸手一抹,发现全是屋顶掉下来是碎草渣子。
“?”
什么破烂房子。
姚椿有些迷茫,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起,艰难睁开眼皮,环顾四周。
然后发现破了个大洞的房顶还不是这间房子最破的地方。
一眼到头的的草屋连家徒四壁都算不上,因为有一面早已坍塌,只剩两根柱子都算不上的粗棍子勉强支撑。
所谓的门也只是一张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帘子,甚至眼瞧着还有些熟悉。
姚椿本能地低头看一眼,和她身上穿的明显是同一块布裁剪下来的。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地府也有金融危机?否则怎么这么破。
姚椿清晰地记得自己被一辆‘发狂’的小汽车撞飞超一层楼那么高,那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不合理’场面就那么残忍且突兀地发生在她身上。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姚椿咬牙切齿地想,若自己还有机会活,以后谁再骂编剧不懂常识,呵呵,她一定怼回去!
哪里是不懂,可太懂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身子是热的,手脚都在,还有心跳,肢体也完整。
除了人感觉有点虚,其它部位都是一个健全的活人才能有的状态。
被撞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