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让河南这帮官员明白,他陈据不是皇帝派到杜延霖身边的传话筒,而是手握实权、能与杜延霖分庭抗礼的钦使!
当下,陈据命人搬出随行的紫檀躺椅,沏上贡茶,就在船甲板上的阴凉处,优哉游哉地躺下品茗,假寐养神。
任凭码头上河南三司官员在烈日下翘首以盼,汗流浃背。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陈据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起身,由义子们服侍着整理仪容。他特意换上了离京前央求干爹陈洪从内库请出的崭新斗牛服
虽不及蟒袍尊贵,但金线绣成的斗牛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足以彰显其非凡的圣眷与地位。船板稳稳搭上码头。
陈据在一众义子和东厂番役的簇拥下,如同众星捧月,踱着方步,气定神闲地登岸。
“哎呀呀,陈公公!一路辛苦!我等恭迎监理使大驾!”左布政使吴右光脸上堆满热络的笑容,快步迎上。
只是那笑容在烈日下晒得有些发僵,官袍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深色一片。
身后,右布政使彭黯、按察使罗源等一众官员纷纷躬身行礼,口称“恭迎公公”,声音参差不齐,脸上却皆有愠色。
陈据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故意拖着长腔道:
“咱家奉皇命而来,路途倒也安泰。只是这黄河风浪,总归有些颠簸。有劳诸位大人久候了。”他特意加重了“久候”二字,目光似笑非笑地掠过众官员汗湿的额角。
吴右光何等老练,岂能听不出话外之音?
但他只能装糊涂,忙不迭地应承道:
“公公说的哪里话,能迎候天使,实乃我等地方官员的福分。馆驿早已备好,酒宴也已齐备,专为公公接风洗尘,请公公移步,也好让我等尽尽地主之谊。”
陈据“嗯”了一声,却不挪步,反而四下张望了一下,故作诧异道:
“咦?咱家听闻杜金宪也在河南督办赈灾清田,怎不见他人啊?莫非是嫌弃咱家是个刑余之人,不愿相见?”
这话问得极刁钻,语气虽是玩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此言一出,码头上原本勉强维持的热络气氛瞬间凝固。
众官员脸色皆是一变,面面相觑。
吴右光心中暗骂这阉竖一来就找事,面上却只是赔笑解释:
“陈公公言重了,言重了!杜金宪绝非此意。实在是洛阳那边事务千头万绪,伊王案牵扯甚广,数百名从犯亟待审理发落,数万流民需安置,被强占的田宅民女需清退归还……杜金宪日夜操劳,分身乏术,确是无法脱身。他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吴某,定要向公公致歉,待公务稍缓,必亲来开封向公公赔罪。”“哦?是吗?”陈据拉长了声音,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杜金宪果然是勤于王事,一心为民啊。只是这陛下钦定的清田大事,难道不比审理几个王府爪牙更重要?还是说……杜金宪以及你们河南百官觉得,这清田之事,有他一人足矣,无需杂家这个陛下派来的监理使掺和?”
此言一出,码头上的气氛更加紧张。
文官和宦官之间本就是天然的对立,今日众官员顶着烈日苦候一个时辰迎接这阉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陈据又如此咄咄逼人,当下便有几位性如烈火的官员面色涨红,手按袍袖,几乎要按捺不住跳出来。
幸得身旁同僚眼疾手快,死死拉住袖袍,捂住嘴巴,才未让事情当场失控。
“公公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按察使罗源急忙插话打圆场:
“杜金宪和我等绝无此心!清田事大,非有公公坐镇监理不可!杜金宪想必是急于将洛阳首恶料理干净,才好全力配合公公,推行清田大政!”
“是啊是啊,杜金宪定是如此想的!”众官员纷纷附和。
陈据看着眼前一众被迫俯首帖耳的地方大员,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掌控局势的快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