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几日之内,让它能“自然’溃决!动作要快!做完之后,用泥巴糊上!”
说到此处,赵文华顿了顿:
“剩下的人,继续随本堂在此处“勘查’,弄出点动静来,吸引住刁民的注意!若陈敬或其他人问起,只道本堂在详察水势地形!给你们一个时辰,本堂要看到“破绽’做成!延误者,军法从事,立斩不赦!”“卑职明白!”亲兵队长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凶光,心领神会,连忙带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脱离大队,借着堤岸的坡度和雨幕的掩护,沿着一条泥泞小路,向着上游堤段疾奔而去!
赵文华勒马立于下游拐弯处,让亲兵们卖力地挥舞铁锹镐头,砍树挖土,弄出巨大声响,吸引着老鸦口方向的注意。
“部堂!”不一会儿,一名亲兵疾步跑来,溅起大片泥浆,“陈敬那边派人来问,部堂在此勘查如何?何时……何时择定掘口?陈敬想……提前疏散百姓…
“告诉他,本堂正在详察水势地形!”赵文华不耐烦地挥手,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
“让他的人给本堂死死钉在老鸦口,看牢了那些刁民!自有本堂在此运筹帷幄,后面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是!”亲兵领命返身。
赵文华的目光死死盯着上游方向,雨幕遮蔽,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仿佛能听到铁器凿入堤土的闷响。快了……快了!
只要那个口子一开,洪水冲入归德,无数生灵涂炭……但那又如何?
届时,这滔天的罪责,这溃决的原因,都是因为他杜延霖筑堤不力!
南直隶决口,但河南同样决口!
这样就能将他赵文华东窗事发的罪责,冲淡稀释!
与此同时,上游一处远离老鸦口、相对僻静的堤段。
亲兵队长带着百余名彪悍督标,从堤内侧的柳树林里钻出。雨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
“图上看,就是这里!”队长拿着河工图,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指着堤坡一处,“动手!按部堂吩咐,制造破绽!”
铁锹镐头立刻疯狂地挥向新筑的堤土!泥水飞溅,坚硬的夯土在锋利的铁器下迅速崩解、塌陷!“队长!土里有东西!是……是木桩!好多根!”一个亲兵突然惊叫。
“管他娘的木桩子石笼子!给老子凿穿!”队长一脚瑞过去,“用力!”
亲兵们更加卖力,铁锹劈砍,镐头撬动,沉重的石笼被硬生生撬开缺口,草袋被撕碎,里面的泥土混着雨水汩汩涌出。
“快了!再加把劲!”队长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就在此时!
“住手!”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穿透雨幕!
众人骇然望去!
只见堤坡之下,不知何时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为首一人,青袍湿透紧贴身躯,斗笠下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正是杜延霖!
他身后,沈鲤、黄秉烛以及数十名归德府衙役持刀肃立!更远处,是闻讯赶来、手持棍棒锄头的数百名归德民夫,个个怒目圆睁!
“赵文华的狗奴才!”杜延霖戟指堤上,声音冰冷彻骨,“尔等胆敢毁堤害民?!”
亲兵队长见状大惊失色!
杜延霖身后的黄秉烛一直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此时上前一步,将手中一卷图纸猛地展开,赫然是归德府河工舆图!
他手指精准地点向队长等人挖掘的位置,厉声道:
“眼光倒是刁钻!只可惜全用在了害人勾当上!此处堤基之下,正是去年震后流沙层最薄弱处!尔等在此开掘,此堤便形同纸糊,水位稍高,就会溃决,届时,洪水将直灌归德府城!城内数十万生灵,顷刻化为鱼鳖!其心可诛,此行更甚于明火执仗!”
“放屁!老子奉部堂钧命和巡抚衙门公文行事!”队长色厉内荏地嘶吼,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杜延霖!你想抗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