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饭的气氛只能说不好不坏，绝大多数话题都是由大舅邓正起头，稍微概括一下就是吹牛加吹嘘，炫耀自己今年赚了多少钱，自己朋友圈有多牛之类的。
从这方面来看，邓娜显然是他亲生的。
对于大舅的吹嘘，陈言实在没有多少耐心去仔细倾听，自顾自地吃着饭，回应一下外公外婆的一些问题。
饭局过半，或许是因为邓正喝了点酒有些上头，又或许是因为因为没上完高中而有了执念，又开始了他的私货输出。
“要我说现在读书还有什么用，我让我们家娜娜读书也就只是为了体验一下，大学生早就不值钱了。”
邓正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嚷嚷道：“我开大卡车一个月都能赚一两万，现在大学生出来，工资能过五千的有多少！”
对于大舅的“读书无用论”，陈言一直是当作屁看的……诚然现在学历贬值，但同样两个人，一个本科文凭，另一个高中文凭，绝对是前者更容易找到工作。
至于大舅吹嘘的一个月有一两万收入，陈言更不会把这当真……对方要是真有这收入，前几年邓娜转美术生时，他也不至于朝陈言外公外婆借钱了。
嘴上说着是借，但什么时候还至今还没个影。
当然，陈言也没心思去跟邓正辩论，对方爱咋说就咋说，反正跟他没关系。
只可惜他已经尽可能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或许是因为他是在场人员中学历最高的那个，又或许是因为邓沉夫妻对他这个外孙最好，陈言最终还是成为了邓正的“靶子”。
“别看小言现在读的是一本，但我看过了，那就是个双非，读出了也没啥竞争力。”邓正打了个嗝，继续道：
“而且读的还是计算机，我问过我朋友了，这行业还得靠自学，老师教的都是十多年前的老东西了，现在企业根本不用这一套，就算找到工作了，三十多岁也要被优化。”
邓正说爽了，然后陈言注意到自己老妈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陈言清楚自己老妈究竟有多么护犊子，大舅但凡再多说一句，邓纤能直接让他下不来台。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
“对，大舅你说得太对了。”陈言赶忙鼓掌，吹捧道：“你这眼光也太精准了，但凡当初能遇到个机会，那都是一遇风云便化龙。”
“对对对，不愧是大学生，这才是明白人啊。”邓正被捧得有些飘飘然，说了句看似有些左右脑互搏的话，顺带着继续吹嘘道：“要我说我当初就是时运不济……”
坐在一边的邓纤这会面色已经由阴沉转为古怪了，她可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了，吃了亏从来不会忍着，这一时半会儿也变不了性子啊……
“现在不是说快乐教育嘛。”陈言转头看向正在跟唐萍讨手机的邓杰，鼓励道：“小杰，你爸爸也说了，读书没用，到时候你初中毕业后就不用读书了，跟着你爸爸一起开大车，一起赚大钱。”
现在这种年纪的小孩，绝大多数在一听到“不读书”这几个字时都会兴奋起来，邓杰也不例外。
听到陈言说这话，邓杰都顾不上跟他妈要手机了，赶忙欢呼道：
“好，不读书，开大车。”说话的同时，邓杰还一边挥舞着双手，“我不要读书了，我小学毕业就可以去开大车。”
“不读书老娘腿都给你打断。”唐萍属于那种“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性格，一听到邓杰说不读书，瞬间就来了火气，一巴掌拍在邓杰脑门上，直接把还在欢呼的孩子给打懵了。
打完孩子还不够，对于煽风点火的陈言，她同样有一肚子火气在，抬起头就想骂。
“你别在这乱讲，带坏……”
话说到一半，她的余光忽然察觉到一旁正看着她的邓纤，硬生生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她实在是有些怵这个小姑子，记得她刚嫁过来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