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柔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求助似的看向不远处的柳氏。
“好了，姐妹之间，玩闹一下就罢了，何必当真。”
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林姑姑。
她走到两人中间，拿过赵兰婷手里的酒杯，递给旁边的宫女。
“皇后娘娘那边，正要请各位夫人小姐过去听曲呢。将军夫人，赵二小姐，请吧。”
众人回到宴会厅。
皇后果然已经命人备好了乐器。
几个官家小姐，接连上台，表演了歌舞才艺，博得了一阵阵喝彩。
轮到赵月柔时，她弹了一曲古筝，技艺娴熟，也算是为自己挽回了几分颜面。
一曲弹罢，她却没有下台。
而是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皇后，盈盈一拜。
“皇后娘娘，臣女姐姐自幼便精通音律，尤其擅长弹奏古琴。今日良辰美景，臣女姐姐也想在场表演一曲。”
赵兰婷缓缓站起了身。
她对着皇后，微微一笑。
“是的，臣妇，看着良辰美景，想献丑一番。”
她竞然，直接承认了。
赵月柔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很快，一张古琴被搬了上来。
“臣妇今日，不为贺喜，不为献艺。”
“只为，我浴血奋战的夫君。”
“为我大周，千千万万，马革裹尸的英魂。”
“弹一曲，悲歌。”
话音落下，她手指微动。
“铮”
一声铮鸣，如金戈铁马，破空而来。
只有最简单，最肃杀的几个音符。
那琴声，时而低沉，如千军万马，在黑夜中潜行。
时而高亢，时而急促，时而悲怆。
英雄末路，马革裹尸。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赵兰婷缓缓收回手，站起身，对着主位，深深一拜。
“愿我大周，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愿我夫君，早日康复，重返沙场。”
不知是谁，第一个红了眼眶。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曲终了，赵兰婷在众人复杂而震撼的目光中，缓缓走下台。
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对着皇后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娘娘，臣妇心中激荡，有些不适，想去园中略坐片刻，还请娘娘恩准。”
皇后挥了挥手，准了。
已是初冬，梅花还未开放，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萧索。
她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番操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耗费了她大量的精神，还好在现代她从小就被逼着学各种乐器，刚才还找了系统救急。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松子糖，剥开，塞进嘴里。
她正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身后停下。
赵兰婷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头。
她只是淡淡地开口：“若是来找茬的，麻烦排队。若是来看笑话的，也请自便。我现在很累，没心情奉陪。”
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声，响了起来。
“将军夫人，误会了。”
这声音……
赵兰婷猛地睁开眼，回头。
夜色下，立着一道身影。
是那个年轻的官员，手里捧着一件白狐毛披风。
“夜深露重，夫人千金之躯，莫伤了根本。”他的声音温润悦耳。
说着，他便要将披风递过来。
“你是谁？”
年轻官员自然地将披风收回，搭在自己臂弯。
他主动后退一步，这是一个表示无害的距离。
“下官，翰林院修撰，李子照。”
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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