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闹,再加上给陈骁强行灌药止血,赵兰婷的体力早已被抽空。
身体里那股对糖分的渴望,此刻已化作啃噬骨髓的酷刑。
她需要糖。
大量的糖,来补充能量,续上这条命。
她扶着斑驳的门框,刚要迈步,一个身影便端着托盘,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是陈骁的亲信,石头。
石头显然听说了前院的动静,一看到门边的赵兰婷,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哆嗦,手里的托盘差点飞出去。
“夫……夫人……”
赵兰婷没有理会他的惊惧,她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的铁钉,死死钉在了托盘上。
一碗白粥,几碟小菜。
还有……一小碟堆得整整齐齐,撒着金黄桂花的点心。
桂花糕。
那一瞬间,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里叫嚣的渴望。
她动了。
在石头惊恐的注视下,她一步上前,精准地伸出手,一把夺过那碟点心。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一丝犹豫。
然后,转身就走。
石头呆在原地。
床上的陈骁,眼睁睁看着这位新夫人,面无表情地抢走了给他当药引子的点心,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
赵兰婷根本不在乎那主仆二人的反应。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把这点心吃完。
院中的石凳冰冷刺骨,她却毫不在意地坐下,借着清冷的晨光,拈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香甜软糯的滋味在舌尖融化。
那股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烧穿的焦躁与疲惫,终于被这股甜意温柔地抚平。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像一只蛰伏许久终于捕到猎物的猫。
一块,又一块。
夜风很凉,石凳更凉,寒意顺着尾椎骨向上蔓延,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也在这冰冷的清醒中,逐渐变得清晰。
原主母亲早逝,父亲续弦。
名为嫡女,过得却猪狗不如。
这次嫁给重伤垂死的陈骁,更是继母与父亲联手下的一步弃子。
用她的命,去攀将军府的高枝。
最好,是她早日守寡,或者干脆死在这将军府,眼不见为净。
“呵。”
赵兰婷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将最后一块点心送入口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想让她死?
那也得看阎王敢不敢收。
一夜无话。
或许是昨日的雷霆手段震慑了宵小,这一夜,竟是难得的安稳。
次日清晨,赵兰婷是被一阵尖锐的饥饿感唤醒的。
极致的虚弱让她头晕眼花,她挣扎着起身,想找口水喝,却发现房内空空荡荡,别说热水,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
“夫人,您醒了?”
一个梳着一丝不苟发髻的半老妇人,领着几个小丫鬟,施施然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掌管后院的陈妈妈,老夫人留下的人,在这府里向来说一不二。
她嘴上说着请安,脸上却挂着一种程式化的笑,眼神在她身上打着转,那目光里的审视与轻蔑,毫不掩饰。
“老奴给夫人请安了。”她象征性地弯了弯膝盖。
“夫人昨儿想必是累着了,老奴便没敢让人来打扰。只是这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晨昏定省是不能免的,夫人初来乍到,往后慢慢学就是。”
她身后的小丫鬟们虽低着头,嘴角却都压不住看好戏的弧度。
每一句都客气,每一字都带刺。
明着说她不懂规矩,暗着给她这个新主子立威。
赵兰婷懒得跟她废话,饥饿已经让她的耐心降到了冰点。
“早膳。”她开口,声音因缺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