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这句话,不咸不淡,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赵坤的怒火上。
他不是知道错了。
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赵坤浑身一个激灵,刚才被废掉手臂的剧痛,瞬间被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内门弟子的脸面,什么执法堂长老儿子的身份,连滚带爬地跪到李潇面前,抱着他的小腿,鼻涕眼泪一把抓。
“大爷!爷爷!我错了!我有眼不准,不识泰山!我就是条狗,一条乱吠的狗!”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别告诉圣女大人,求您了!”
周围的坊市弟子们,一个个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这还是那个在外门横行霸道,视杂役为猪狗的赵坤吗?
这前倨后恭的嘴脸,也变得太快了些。
李潇嫌恶地一脚踢开他。
“滚远点,别脏了我的衣服。”
他瞥了一眼赵坤那两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跟班。
“还愣着干什么?”
“拖上你们的主子,从我面前消失。”
那两个跟班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架起已经瘫软如泥的赵坤,屁滚尿流地钻进了人群,转眼就没了踪影。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可坊市里的气氛,却变得愈发诡异。
再也没有人敢用轻蔑的眼光看李潇。
取而代之的,是敬畏,是好奇,是探究。
一个能让赵坤跪地求饶的杂役。
一个佩戴着清月峰令牌的男人。
这个李潇,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三角眼摊主此刻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哆哆嗦嗦地将两株用符纸包好的寒冰草递了过来,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爷,这位爷,您的草。”
“这灵石,您看”
他哪里还敢要一百灵石,现在白送他都怕烫手。
李潇瞥了他一眼,也没为难他。
他从储物袋里数出一百枚下品灵石,丢在摊位上。
“说好一百,就是一百。”
“我李潇,不占人便宜。”
说完,他将寒冰草收入储物袋,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直到李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坊市里才重新恢复了喧哗。
“我的天,这杂役弟子到底是谁?也太猛了!”
“清月峰,圣女柳如烟的居所,除了她本人,就只有她的贴身侍女萍如能出入,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你们没听说吗?圣女前几日换了个新的马夫,据说就是个杂役出身!”
“马夫?一个马夫敢废了赵坤的胳膊?”
“这你就不知道了,能给圣女养马,那是什么身份?赵坤踢到铁板了!”
议论声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内门弟子悄悄退出了人群,朝着内门执法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有好戏看了。
执法堂。
一座阴森的大殿内。
一个面容与赵坤有七分相似,但气息却雄浑了百倍的中年男人,正阴沉着脸,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便是执法堂三长老之一,赵坤的父亲赵天霸。
“你说什么?”
“坤儿在坊市被人废了一条胳膊?”
赵天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