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
束缚的手不断尝试抓住那些救命稻草。
可是这些稻草终究太过脆弱,无法阻挡他下坠之势。
碎石乱砸,云熠眼睛都睁不开。
手和身体被尖棱的石子剐割得血肉模糊。
忽然一道白影迅至他身边,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继续下滑一段距离后,终于攀滞在峭壁之上。
身体阒然停止,灵魂却似继续下坠,导致他一时有些晕乎。
只听得极好听的声音在上头响起:“好险,差点赶不上!”
云熠抬头,只觉得女子有些眼熟,似在哪里曾经见过。
他已经忘了。
忘了那个雨夜,他随手救过的人。
林予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心知将人拉着就这么攀爬上去不现实。
她便对云熠道:“我们上不得,只能一点点滑下去。你一定要抓紧我的手,我不放,你也一定不能放,知道了?”
云熠对上那双无比灿烂的眼睛,似受蛊惑地点点头。
过程无比艰难。
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摔下去,但每次,林予安都坚持住了,手上的伤,深可见骨。
两人交握的手,满是血迹。
血迹降低摩擦力,有些滑。
可是两人都使出全力,像两把不会变形的五指钳,死死钳在对方的手腕上。
终究是有惊无险,滑至崖底。
至天黑,他们也没走出那座山。
夜色袭来时,四处都是狼嚎。
祸不单行,云熠伤口迟迟没有处理,感染了,人烫得像电饼铛。
云熠以为,他终究活不过那晚了,辜负了恩人拼死相护的好意。
谁知,他还能睁眼醒来。
他身上的伤,全部都经过处理。
穿着的,是件极长的蓝色袍子。
他慢慢下床,撩起拖地的袍脚,推开那扇门。
等他适应刺目的强光,他看清了这个小院。
小院不大,木栅栏围着。
栅栏边上,种着豆角和黄瓜。
角落里,还种着土豆。
竹竿上,晾着件女子衣裙。
衣裙白色,绣着几朵素色兰花。
厨房里冒着滚滚浓烟。
女子的咳嗽声不断响起。
“嘿,做个饭而已,还能把人难死?”
林予安擅长很多事情。
唯独不会做饭。
这半年,连煮个鸡蛋面都学不会。
“不能老到别人家去蹭饭,现在家里有两张口了。”林予安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着气。
半个时辰后。
一碗不知是粥是面的东西摆到了云熠面前。
云熠鼓起勇气,拿起勺子一挖,勺子差点拔不出来。
他盯着里面不是很均匀的黑点问:“你加芝麻了?”
林予安很诚实地回答:“没有啊,煮个面加啥芝麻?”
“那这黑黑的是甚?”云熠皱起了眉。
林予安凑近一看,不太确定:“许是煮糊了?我敢保证,锅是洗干净了的。”见云熠眉头皱得更深,她忙道,“你别嫌弃,这已经是煮得最好的版本了。”
云熠深呼吸几个来回,终究还是下了口。
没办法,他饿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