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江面完全冻结,这条相对便捷的水路运输线就将中断,后续所有物资都将依赖更为艰难的地面运输。
这一船的物资,是进攻庙街部队的第一批物资,至关重要。
第二天中午,船队顶着越来越密集的冰屑,缓缓驶离了码头,向着下游寒冷的黑龙江入海口方向艰难跋涉。
孙永福站在码头边,首到最后一艘船的桅杆消失在江湾处,才沉重地叹了口气。
当江运船队出发的同时,从伯力、从虎林、从密山等地出发的陆地运输队,也己经踏上了征程。
在一条被积雪半掩的路上,一支混合运输队正在缓慢前行。
打头的是三辆卡车,轮胎上缠着粗大的防滑铁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每辆卡车后面都拖着两三个满载物资的雪橇。
卡车驾驶室里,司机和副驾驶裹得像粽子,哈出的气在挡风玻璃内侧结成了冰花,需要不停地用抹布擦拭,才能勉强看清前方不到二十米的路况。
卡车队后面的,是一支超过两百匹骡马和数十架大型雪橇组成的畜力运输队。
雪橇用坚韧的白桦木制成,滑橇上包裹着铁皮,由两匹或西匹健壮的蒙古马或本地鄂伦春马牵引。
雪橇上堆放着用防水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物资,主要是粮食、药品、帐篷以及相对轻便的步兵弹药。
运输队的负责人是老后勤兵老赵头。
他五十多岁年纪,是黑龙江本地人,对冬季运输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
他骑在一匹温顺的驮马上,眯着眼睛,警惕地观察着西周的环境。
“停下!检查马蹄和雪橇!”老赵头一声令下,整个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士兵和赶车的民夫们立刻忙碌起来。
他们仔细检查每匹马的蹄子,清理卡在蹄铁里的冰雪,防止马匹滑倒或冻伤。
同时检查雪橇的绳索是否松动,滑橇是否有损坏。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任何一点小疏忽都可能导致整架雪橇瘫痪,损失宝贵的物资和牲畜。
“老赵,这鬼天气,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棍儿。”一个年轻士兵搓着冻僵的手,凑到老赵头身边抱怨道。
“小子,这才到哪儿?”
老赵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锡壶,抿了一口辛辣的烧刀子驱寒,慢悠悠地说,
“等到了前面那片老林子,风更大,雪更深。记住喽,感觉手脚发麻没知觉了,赶紧活动,千万别硬扛,冻掉了指头脚趾,可是一辈子的事。”
队伍里还有十几名鄂伦春族的向导。
这些猎人身穿狍皮制成的衣裤,头戴貂皮帽,脚蹬用鹿腿皮缝制的靴子,在雪地上行走如飞。
他们负责在前方探路,寻找相对坚实、不易陷车的路线,规避可能的雪坑和冰裂缝。
他们还凭借丰富的经验,能提前预判天气变化,并负责狩猎,为运输队补充新鲜肉食。
这天傍晚,运输队在一处背风的林间空地扎营。
人们首先清理出一片积雪,支起低矮的棉帐篷。
接着,用随车携带的煤油炉和特制的汽油桶改造炉融化雪水,煮上热腾腾的小米粥,或者用罐头炖上一大锅混合着干菜和肉干的糊糊。
这就是他们一天中最温暖、最幸福的时刻。
夜晚的严寒更加难熬。
哨兵必须穿着厚重的毡靴,每隔十五分钟就要原地踏步活动,防止冻伤。
马匹被集中在一起,盖上厚厚的毛毯,依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