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邹作华与沈振荣联袂而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尤其是沈振荣，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却亮得吓人，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图纸。
“大帅！大帅！”沈振荣声音发颤，几乎有些失礼地抢前半步，“成了！初步成了！”
邹作华稍显稳重，但语速也快了许多：“回禀大帅，兵工厂利用新到的苏联机床和特种钢材，结合沈技师他们的设计，试制出了五支半自动步枪样枪！昨日在靶场进行了实弹测试！”
张作霖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前倾：“结果如何？”
“良品率仅有三成，有两支在连续射击后出现卡壳甚至小范围炸膛。”邹作华先说了坏消息，但随即语气一转，“但另外三支！大帅，那三支打响了！连续射击二十发弹匣，退壳上膛顺畅，故障率极低！射速远超现有的十三式步枪！百米内精度惊人！”
他递上一份测试报告和几枚扭曲变形的弹壳。
张作霖接过那还带着硝烟味的弹壳，手指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心头一阵滚烫。成了！虽然只是雏形，问题还多，但路子走通了！
“好！好！”张作霖连说两个好字，看向沈振荣，“沈技师，辛苦了！你们立了一大功！”
沈振荣激动得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全赖…全赖大帅指点方向和邹厂长支持就是…就是这钢材质量和加工精度还是跟不上，弹簧寿命也短，需要进口的专用钢和机床…”
“需要什么，开单子！让邹作华报上来！”张作霖斩钉截铁道，“刘尚清那边，我会让他优先拨付！不要怕花钱，但要快！要保证质量！下一步，重点是解决量产工艺和可靠性问题！三个月，我要看到可以小批量装备部队的成品！”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沈振荣重重躬身。
邹作华补充道：“苏联方面提供的第二批设备和工程师即将抵达，虽有其目的，但客观上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己按您的吩咐，对其活动范围做了严格限制。”
“嗯，此事你把握分寸。技术要学，但核心数据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张作霖叮嘱道。
二人领命，斗志昂扬地退了下去。
午后，小六子前来汇报近期政务见习的体会，话语间比以往踏实了许多，对财政、工业建设的艰难有了更真切的认识，不再只是空谈。
张作霖略感欣慰，吩咐他多往兵工厂和臧式毅的资源局跑跑，多看多学少开口。
傍晚，张作相与刘尚清一同前来。刘尚清面色沉静中透着一丝轻松：
“大帅，首期建设公债发行颇为顺利，关内几家大银号及南洋侨领认购踊跃，初步募集资金己解部分燃眉之急。官银号整顿亦初见成效，奉票价值趋于稳定，市面流通渐复常态。”
“很好。”张作霖点点头，“这笔钱要用在刀刃上，兵工厂、资源勘探是重中之重。对外招商事宜筹备得如何？”
“请柬己发出，下月初即可举办。不少实业家回应积极，对东北的矿产、铁路投资颇有兴趣。”刘尚清答道，“此外，对日资满铁的税务稽查己按计划启动，日方虽有抗议，但仍在交涉范围内。”
张作相则汇报了部队换防及秋操准备情况，一切按部就班。
送走二人，张作霖独自在书房踱步。
新枪的雏形给了张作霖希望，但距离形成真正的战斗力还远。
经济稍见起色，但根基依旧脆弱。外部强敌环伺，一刻也未放松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