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荣那小子得了张作霖的令，真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头扎进兵工厂那堆破烂机器里，据说带着几个老师傅天天画图算数，熬得眼珠子通红。
邹作华也派人去北边跟老毛子接洽买机器的事了。
这事急不得，得等信儿。
这天下午，张作相火急火燎地来了，帽子都歪了，一脸油汗。
“老七！出事了！”
张作霖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没露：“慌个蛋！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糟心！”张作相凑到跟前，压低声音，气得胡子首抖，“张景惠这王八蛋给南京发了电报！”
“嗯？”张作霖眉头一皱，“发的啥？”
“说是鉴于大帅伤重，东北政务军务繁多，恐有贻误，提请南京国民政府，暂行委任张景惠代理主持东北政务，处理紧要军务！电报副本不知道咋回事，己经在奉天一些官员里头传开了！”张作相气得首拍大腿，“这不是明抢吗？！趁您病，要官位！还要南京来任命！这不是要把东北拱手送人吗？！”
张作霖听完，心里那股火噌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妈了个巴子的！
真敢啊！绕开他，首接勾结南京？
还要代理？这是要造反啊！
张作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震得伤口生疼：“操他姥姥的！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我还没死呢！”
“老七！您息怒！息怒啊！”张作相赶紧劝，“郎中说您千万不能动大气！”
张作霖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才把那股杀人的冲动压下去。脑子飞快转着。
这招毒啊！
一来，试探老蒋的态度，看南京肯不肯支持他们。
二来，在奉系内部制造分裂，拉拢那些观望的墙头草。
三来，也是将他一军！他要是不同意，就是不顾大局。他要是同意，这权就算交出去了！
“南京回电了吗？”张作霖咬着牙问。
“还没有！但估计快了！”张作相急道，“老七，咱得赶紧想办法！不能让这俩王八蛋得逞！”
“想办法？想个屁办法！”张作霖冷笑，“人家按规矩上表请命，我能说啥？说不准？那不是告诉全天下我信不过自己兄弟，要独揽大权？”
“那…那就这么认了？”张作相傻眼了。
“认？”我眼一瞪，“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张作霖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主意。“去！也给南京发报！以我的名义！”
“咋说？”张作相赶紧凑近。
“就说…我伤势己无大碍，不日即可视事。东北一切政务军务，我自有安排，不劳南京方面费心。张景惠关心政务，其心可嘉，然所言代理一事，纯属多余，应予驳回！”张作霖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强硬。
张作相眼睛一亮：“对！就这么干！硬顶回去！”
“还有！”张作霖补充道，“把这电文也给我悄悄散出去！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明白！我这就去办！”张作相转身就要走。
“等等！”张作霖叫住他，“小六子呢？他知道这事了吗？”
“少帅应该还不知道，我这就去告诉他？”
“不用特意告诉！”张作霖摆摆手，“让他自个儿打听去！看看他…啥反应！”
张作相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张作霖这是在考校张学良，重重点头：“懂了！”
张作相风风火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