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江南后,既脱离了乔家,也不似在宫中那般,处处都要拘着,冬青颇为自在,脸上的笑也要比寻常更多了。
乔予眠看到如此活泼的的冬青,原本心中那点儿惆怅也跟着散去了不少。
乔予眠自窗边起身,颇是宠溺地道:“好,走吧。”
冬青顿时喜笑颜开。
江南的风致的确与丰镐皇城大不一样,两人走在街上,冬青见什么都颇为新奇。
有些小玩意是乔予眠也未曾见过的。
索性她们身上有银子,看到什么新奇好吃的,便都买些来尝尝。
因着还未出正月,这里的街两边挂满了红灯笼,颇是喜庆。
城南的锦水河边。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来到这儿时,河边的柳阶上已站满了一圈儿青年男女。
锦水河宽广,一路汇入锦江,少年男女们蹲在河岸的矮阶上将河灯推入江中,看着河灯水流而下,而后便将双手放于胸前,闭上眼睛,格外虔诚的祷告。
“姑娘,要买一盏河灯吗?”
乔予眠转头,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的牙都掉光了,头顶带着一块浆洗了不知多少遍,有些发白的布巾,虽将大半的头发藏在了布巾下,却还是零落了几缕花白的发丝。
老婆婆见乔予眠半晌没说话,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手中的花灯,便赶紧解释道:“姑娘,你放心,我这花灯都是我家儿媳亲手做的,绝对不比别家的差。”
“老婆婆,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在想,像您这样的岁数,怎么不在家颐养天年,反而来这里卖花灯呢?”
“我……”
老婆婆上下看着乔予眠,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姑娘这通身的气质,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娘子吧。”
“唉,若是可以,谁不想在家中养老呢,只是我家只剩下了我和儿媳两个,儿媳又是个残疾的,为了活着,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去去去!”
“刚给你赶走了,你这老婆子还敢来,走开走开!”
那老婆婆话音刚落,便被人给粗暴地打断。
乔予眠凝眸,看向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为首那个身量倒是颇高,长得虽不算是什么美男子,但也能称得上周正,只是他实在忒跋扈。
至于他身后跟着的,看作派,该是打手护院一类的,以前面这男子马首是瞻。
乔予眠看他有些眼熟,但搜遍了记忆,也没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儿见过这么个人。
那老婆婆本来年纪就大了,经这一推,便连带着背后背着的花灯一起往后倒。
“我的花灯!”
却未曾想,老婆婆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反是要去护着身后背着的那些死物。
那些个人也是不肯罢休,仍旧推搡着,动作之间,却是大有要将她背着的那些花灯都打砸了的架势。
乔予眠出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本不愿惹事。
这会儿看着他们这般欺负人,也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三两步走上前去,将那老婆婆给扶稳当了,交由冬青看着,而后便挡在了那群人面前。
“都是凭本事做生意,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心中也是忐忑的,毕竟这群人看着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
可叫她眼睁睁看着那本就可怜的老婆婆被欺负,乔予眠实在又觉得昧良心。
这种纠结一直持续到她开了口,终于是不用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