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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一滴泪悄然顺着乔予眠的眼角滑落。
谢景玄,再见了。
乔予眠所不知道的是。
此刻,济慈寺内,俨然已是另一番光景。
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
前殿及至后殿的大片空间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大片的尸体,地面上的血迹一路蔓延。
直到后殿那一片空旷的庭院中。
冷风刮走了血腥,打了一个旋儿,却又刮了回来。
贾太后果然已经等不及,瞅准了谢景玄出宫这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造了反。
她以为时机成熟,暗中命令李将军、楚家、肃国公等一众党羽,趁着谢景玄身在济慈寺之际,里应外合,围了济慈寺。
济慈寺位于山腰,若是有人里应外合,那么困在其中之人,定难逃一劫。
济慈寺,乱了。
乱的不止济慈寺,这一夜,丰镐城内家家关窗闭户,啼哭声,兵戈相撞之音,以及府门被撞破,瓦罐打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没人知道,一墙之隔的高强大院之内,有多少人身死,又有多少人被抓。
天际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的乱,也逐渐地,回归于最终的平寂。
济慈寺后殿的房门被推开。
谢景玄裹挟着满身的血腥气息,踏步而入。
从不念佛的贾太后,此刻手中挂着一串佛珠,正被一下下地捻动。
贾太后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在看到谢景玄一步步走进来时,她的心中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她知道自己败了。
“皇帝长大了。”
“太后忘了,朕早在您对我不闻不问的那几年里,便长大了。”
谢景玄脸上没什么伤感抑或是别的表情。
他的身上染了血,多是别人的,不过在他进屋后,便将手中的横刀扔给了一旁的影卫。
此刻,跟随而来的众人也知道,母子叙话,他们不便多打扰。
于是,便依次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守在外面。
谢景玄松了松自己的护腕,拖了把椅子过来,极是随意的坐下来。
若不是时间、地点还有场合都不对,这的确是他们母子之间为数不多的,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的机会。
“皇帝,你早就知道了?”
谢景玄不置可否,点了下头。
贾太后捻着佛珠的手略一停顿,圆润的指尖泛白,“你一直在逼哀家动手。”
“你和你的父皇一点都不一样,就连哀家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贾太后抬起头,上挑的眸一瞬不瞬地紧紧盯在谢景玄的脸上。
“你心里一直都在怪哀家吧?”
怪她忽视了她,怪她只对谢琅好。
“没有。”
出乎意料地,谢景玄这一次并没有再点头。
贾太后的心脏不由得剧烈的颤了一下。
谢景玄思考片刻,“我虽早就不对你这个母后抱有任何的希望。”
“但有一事,我始终不明白。”
贾太后看着谢景玄的脸。
“我与谢琅同样都是你的儿子,是我儿时犯下了多大的错,让你厚此薄彼?”
“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谢景玄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的平静。
他身为帝王,又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