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明显的道理,蒋铰明不可能想不到,所以只有一点——蒋铰明对梁空湘的厌恶已经到了不愿装的地步,这是很可怕的。
张秉杰留了个心眼,又问他:“明天早上开机,你人都在这了,要过来么?要露面我就提前安排,不露面我就不吱声了。”
他其实也在试探蒋铰明对梁空湘的厌恶程度,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蒋铰明起先没吭声,就在张秉杰觉得他大概率不去时说:“来都来了。”
“……行。”看来事情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张秉杰想。
主创的酒店在同一栋,张秉杰住在顶楼,他刷了电梯卡忽然想起什么,说:“还好项杭粉丝不疯,不然这酒店得遭殃,没一天安生的。不过据说梁空湘的代拍够疯的,我听说还爬过她床,够惨的——到了。”
张秉杰出电梯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回头一看蒋铰明在愣神,站在电梯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了。”张秉杰又喊了一声,蒋铰明才出来。
直到回了房间,蒋铰明才若有所思地说:“我没记错的话,这酒店是钱铎他们家的。”
“是啊,”张秉杰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离开钱六,谁还给我们这么低的价格?”
蒋铰明没说什么,洗漱完关灯躺在床上。
夜色一旦沉静下来就无限涨大,显得空洞。
黑乎乎的一片,像是剧场巨大的帷幕,蒋铰明睁着眼盯着漆黑的墙壁、漆黑的窗帘、漆黑的柜子、漆黑的天花板,恍然间眼睛也变成漆黑的,心也变成漆黑的。
满世界的黑,像条黑丝带紧紧绑住他眼睛、鼻子、心口。
渐渐的,他似乎从朦胧中看见一丝白……这蒙蒙的白越来越多,就像是大雪堆了厚厚一地。
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
——他看到了,那是梁空湘乳白的眼睛。
看到了梁空湘,蒋铰明少年时代的黑色帷幕也就被这双眼睛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