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便是自己弟弟,他的父亲总会提醒他,莫要中了奸计。
沉默良久,沈言才道:“上回见你手上有伤,可好些了?”
“已无事。”沈行道,“兄长可是要出门?”
沈言颔首,他今在工部任职,因近来农耕之事四处忙活。
沈行不再多言,侧身让路。
二人便默默无言擦身而过。
沈言心中一阵落寞。
沈府平辈仅他们兄弟二人,年岁相近无话不谈,时常抵足而眠。那场变故之后,沈筠安夫妇亡故,沈行下落不明。
尽管贼人说将人全部杀害,但沈言仍满心期许沈行会安然无恙回来,他日夜祷告祈求沈行平安。
后来自然有人冒充沈行,但他们伪装得拙劣,身形样貌相去甚远,更甚竟还有女儿身的。
直到半年后,沈府的人寻回沈行的尸身,打破沈言最后一点希望。
沈言无法面对,哀痛欲绝。
过了很久,他才劝自己接受事实,随着这些年他的悲痛逐渐减淡,淡到他不敢再去想自己本还有一个弟弟,却偏偏有这样一个人找上门,说他是沈行。
沈言想信,却又不敢信。他惧怕这是阴谋,得来再一次的失望。
毕竟如今沈府势大,不少人虎视眈眈想将其拖下水。
可自沈行回来,他并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在沈府安静得犹如不存在。
沈言派人暗中跟踪过,沈行日常除却沈府皇宫,很少去其它地方,来往之人更是少得一只手数得过来。
背后人的脚步声停下,沈行疑惑回过头,问:“兄长还有事?”
沈言摇摇头。
沈行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子在沈府中不算大,但住他一人足矣。
从前沈筠安一家居住的院子被锁了多年,即便沈行回来,沈正衡亦未叫人解锁。
这是自然,毕竟沈府除沈行祖母外,无人相信他的身世。
书案上摆放两摞书,沈行将带来的书叠在那堆兵书上。
过去八年他能接触到的书籍并不全面,遑论兵书,如今有机会,自是要多看。
若是能有机会切身体会一番,将书中记载运用上,那是再好不过。
不过,高长陵已在京中为质,沈行想,兴许他父亲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但仍要以防万一。
*
宫里举办宴席的这几日,赵玉婧几乎是整日待在自己的宫殿大门不出,怕的便是遇上高长陵。
后来她听宫女提起,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艳,姹紫嫣红繁盛茂密,正是最美的时候。
她有些踟蹰,今霜难得见公主这样瞻前顾后,清楚罪魁祸首是谁,愤愤道:“那高世子好生傲慢无礼,公主下回再遇上,何必跟他客气,告到陛下面前,奴婢不信陛下不会惩治他。”
惠德帝当然会惩治,可赵玉婧不愿生事端。
莫说大齐要仰赖肃王带兵打仗,惠德帝与肃王又是生死之交,让惠德帝惩罚高长陵,恐要使二人生嫌隙。
“罢了。”赵玉婧无奈,“我身为公主却要怕他一个世子,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去御花园。”
实则赵玉婧并非惧怕高长陵,只是每每与高长陵共处,都使她极不自在。
高长陵的目光让她感到冒犯,他的视线盯在她身上,犹如阴湿雨天的雨水落在身上,黏黏腻腻又阴冷,令人不适。
加上有前车之鉴,赵玉婧的确担心高长陵会再像从前那般用迷药或是别的东西,企图将她神不知鬼不觉掳走。
到了御花园,牡丹丛繁密,五颜六色娇艳欲滴,漫漫花海。
附近有花匠在忙碌,给牡丹除去残花败叶。
今霜提议道:“不若摘几支回去养着,公主便不必再跑一趟了。”
“可。”
今霜吩咐附近花匠去摘花,不多时,半空黑云聚拢,乌压压地密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