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儿要睡觉，夫妻俩加快步伐，几分钟就走到了筒子楼。
他们家是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进门后江立锋直接把江清柠放在她小屋的床上，迷迷糊糊间江清柠睁开眼睛。
“乖，睡吧。”苏桂英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低声道：“等你醒了我们再去奶奶家。”
江清柠感受着熟悉的床铺和气息，安心地陷入了睡梦里。
苏桂英给女儿掖了掖被角，见她熟睡了，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女儿的房间。
“清柠睡着啦，过来喝杯热水。”江立锋低声对妻子道。
苏桂英点点头，走到餐桌旁坐下，他们家没有沙发，客厅能做的地方就是餐桌边的椅子。
“你要不也回房睡一会？”江立锋察觉妻子情绪不高。
苏桂英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困，我去把昨天换的衣服洗了，等清柠醒了咱们就回你妈家。”
“我来吧。”江立锋按住苏桂英要起身的动作，“你今天烧饭够累的了，衣服我来洗。”
江立锋把衣服装在洗衣盆里，出门去水房洗衣服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桂英微微发怔，脑中闪过刚刚回来前，苏母将她拉进房里说的悄悄话。
“这是你小妹带过来的，说是什么护肤品，擦脸用的。”苏母神神秘秘的把一个袋子塞到了她手上，“听说还是国外买来的呢，说是什么发……哦，法国。”
苏桂英自然不肯要：“这是小妹送您的东西，您自己用就好了。”
“嗨，我这么大年纪了，哪还用的着这玩意，正是你们年轻人需要用。”
她顿了下，继续道：“以前你们做姑娘的时候，左邻右舍的谁不说你长的更水灵，可这两年，你小妹是越过越年轻，比当姑娘的时候还好看。”
说着，她拉起大女儿的手，抚摸着上面的茧：“你看看你的手，再看看你小妹的，她那双手养的白嫩白嫩的，一看就是享福不干活的人。”
都是自己的女儿，自然忍不住心疼过的不好的那个。
苏桂英不自在的缩回手，“我在厂线上工作，大家的手不都这样么，小妹那样的，咱们身边又能有几个人。”
苏母叹气：“这女人啊，嫁什么样的男人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当初我不让你嫁过去，你非不听，现在是干完厂里的活还要干家里的活。”
“当初咱们厂工会主任家的儿子，多好的人家啊，你要是嫁过去，说不定现在也能调去坐办公室呢……”
“妈！”苏桂英越听眉头皱得越高，忍不住打断：“你说这个干嘛，都是哪一年的事了。”
“再说了，立锋也不差，他对我很好。”
苏母却道：“可他到底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什么是好日子？难道都要像小妹那样才是好日子么？”苏桂英忍不住反驳：“要是按照您的标准，咱这四九城一大半的人还就别过了。”
苏母摆摆手：“行，我不说了，不说了，清柠也都这么大了，你们好好过就行。”
苏桂英认真道：“我们一家人过的很好，旁人再有钱是旁人的，我们也不羡慕。”
最后离开的时候，到底没拿那些护肤品。
江立锋很快把衣服洗好，拿回来挂在门口走廊下晾干。
冬天的自来水凉得很，江立锋拿着空盆进来的时候，双手被冻的通红。
苏桂英拿出蛤蜊油递给他。
江立锋摆摆手：“不用，我捂捂手就行。”
苏桂英没说话，拉起他的手，轻轻给他擦蛤蜊油。
江立锋憨憨一笑。
江清柠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后脑袋还有着发懵，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泛黄天花板，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己家。
房间里很安静，她起身穿上拖鞋，两步走到门口去拉房门，听到客厅传来压低声音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