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讲究这些细节,能看清就行,慈禧老佛爷的字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金显珏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
“现在还有时间,你先回去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把枪和子弹都准备好,随时应敌。我去探探这几家的情况。”
玉霄满脸担忧:“这事你就一定得管吗?连总督都说算了……土匪,咱们可惹不起呀,来无影去无踪。”
这几天,玉霄听了不少关于“红胡子”的传说。
“红胡子”是东北土匪的代称,他们早年打劫的时候,为了吓人或是避免被人认出来,总是穿得稀奇古怪,脸上还挂着红色的假胡子,大多数土匪是骑马的,所以也叫“马匪”或是“马胡子”。
他们的常规操作是绑了“肉票”以后,把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给苦主家里送过去。如果被绑的是女人,还会成整个山寨的泄欲工具,有些人家好不容易凑齐钱把女儿、媳妇赎回来,人不是疯傻,就是过几天上吊自杀了。
而且,他们还耳目众多,曾有个给地主放牛的穷孩子放话说不怕土匪:“反正我穷光蛋一个,要啥没啥,难道他们还能把我的卵蛋割了?”第二天,这穷孩子就不见了,过几天,在山沟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生殖器真被割掉了。
谁家孩子哭了,喊一声“红胡子来了”,孩子就会被吓得止住哭声,往大人怀里钻。
总之,在此时的东北,“红胡子”的名声就跟缅北、妙瓦底一个档次,传说也是越传越邪乎,平均水平相当于:“夫妻去市场买衣服,妻子进了更衣室就消失了,几年后,丈夫在畸形秀上看到被做成了人彘的妻子。”
尽管玉霄与金显珏相处不过一个多月,但是她还挺喜欢金显珏的,不忍心见她无辜受害:“住在城里的土匪也是土匪,他们也是不好惹的,剿匪都剿了几回了,匪越剿越多,连官府都没办法,我们就……算了吧,再想想别的办法。”
“来不及了,缺了两千个口罩,质量不过关的事情瞒不住,只怕俄国人这会儿都知道了。”金显珏摇头,“如果我是俄国人,现在就已经在找证据,然后向京里提出抗议,要求俄国的军队全面接管哈尔滨了。”
玉霄不解:“现在跟被接管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大鼻子’吆三喝四。”
“不一样,要是全丢了,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玉霄还是不理解:“没有就没有呗,横竖我们都是被人管的,谁管不一样,我看洋人管得也挺不错,哈尔滨比京城都热闹些。”
玉霄是真无所谓。
她家往上数几辈人,在大明王朝就是当帮闲、长工。
最光辉的时刻就是集三代人之力,攒到了钱,开了一个小铺子,然后明末大乱,铺子生意也黄了。
后来满人入关,她家过得更加艰难,只得卖身给礼亲王府,世代为奴,她就是家生子。
汉人当家,她家是奴才。
满人当家,她家还是奴才。
她自己以前在王府是当奴才,到苏家还是当奴才。
要她理解什么国家主权、民族独立之类离她非常遥远的事情,真是太为难她了。
大多数底层百姓也是这么想的,当初蒙元下手太狠,所以一百年不到被推翻了,满清入关以后的政策比较温和。
刚入关的那些年满地“反清复明”,现在的口号早就变成“扶清灭洋”了。
“那可不一样,他们没把咱们当人,不过是因为有个中东铁路,能给他们赚钱而已,如果现在不是鼠疫,而是水灾旱灾,你看他们会不会拨粮救济,他们也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的脸都跟他们不一样,吃的用的都是他们剩下的,要是他们没剩下,你就饿着。”
金显珏说得足够简单,玉霄也听明白了,她知道这位假格格的主意大的很,根本拦不住:“那你多带点人去呀,我回府叫人。”
“不用,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