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做那期《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自己》,金显珏做了很多准备,阅读了大量的文献,又采访了很多专业医生和疾控的工作人员,从感染到治疗,她都了解到很多。
然而,鼠疫特辑播放的时候正是长假之前,大家更喜欢看各地美景美食介绍、出行攻略、避雷拔草。
谁要看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的扫兴内容。
那期的播放量很差,金显珏十分郁闷,从此放弃了硬核输出。
谁能想到,那一次学到的东西,竟然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只是,治疗鼠疫的特效药链霉素连个影都还没有呢……目前的治疗方法是大量注射抗病毒血清,虽然她不知道这种血清是怎么一个生产制备的过程,不过,就连“非典”和“新冠”期间都会出现药品不够的情况,何况是现在。
患病的人一多,制药必然跟不上。
鼠疫又是发病极快,一周就死的急性传染病。
金显珏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走吧,去关内随便什么地方待几个月。
走?
哪有这么容易。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人类可以随便去大城市上学、找工作的年代,也涉及到重新找房子、找收入来源,以及失去原有人脉的损失。
何况她能说什么?
马上就有一场大灾?
从哪看出来的?谁说的?菩萨托梦?
为了一个梦,要全家搬家?
在家里说,会被当成失心疯;在外面说,就叫妖言惑众,制造恐慌。
就算以她格格的身份不用挨板子,蹲大牢,也少不得会被关在房子里,天天喝安神药。
从四楼走到二楼的短短十几分钟内,金显珏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无论哪一种,最终都会面临同一个品种的阻碍: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没钱没权。
“嫂子,看,这些钟多漂亮,你想不想要?我们俩一人一个?”苏佩兰拉着金显珏的胳膊,兴冲冲地指着两大排西洋钟表。
闻夫人皱着眉头:“你屋里不是有钟了吗?还能定时响。”
“那个钟不好,睡得迷迷糊糊,手一按,它就不响了,结果,就害我迟到。”苏佩兰是一个要去教会女塾读书的学生。
与现代人一样,她也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早上起床是每日最痛苦的酷刑。
闻夫人冷哼一声:“买十个闹钟,你也一样会按掉,不如叫十个丫环敲锣叫你起来。哪有女孩子像你这么懒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上四点就要梳妆好,等婆婆起床,就要过去伺候,迟一步就要被人耻笑,哪像你……”
“哎呀,我又不是自己要买,嫂子房里没钟,我是想给嫂子买!这不是买两个便宜一点吗?我是为了省钱!”
闻夫人皱眉:“你嫂子是嫌钟的声音吵闹,特意移出去的!又不是没有。”
眼看着新钟是不可能买了,苏佩兰做了个鬼脸,拉着金显珏继续往楼下走,一边嘀嘀咕咕:“我们同学家的钟都特别漂亮,有马、有花,还有长翅膀的小天使,就我的钟是四四方方,什么都没有,像个傻子,妈就是小气!”
一楼卖的是食品,最便宜的商品有一分钱一块的洋糖,用漂亮的纸包着,普通人家也会进来买一点尝个新鲜。
柜台前人头攒动,一片繁荣景象。
“妈,这个桔子糖是新的,以前没有,买点吧!”
“妈,咸奶油球!”
“妈,核桃蛋糕!”
……
闻夫人被吵得头疼:“我瞅你长得像核桃蛋糕!这里有你不要的吗!你就不能学学你嫂子!女孩子家这么馋,以后谁还敢要你!”
“没人要正好,我一辈子在家,陪着你,还有嫂子。”苏佩兰做了个鬼脸,转头看见金显珏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还以为她是犯了选择困难症。
便热情地凑到金显珏旁边,做起购物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