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爷给你送去城南楚馆,叫你唱念作打,在戏台上唱个够。”
“那哪成?”谢花儿精神一抖,配合地喊,忽见走势方向似乎不对,连忙拉住他衣袂,急得连声音都变了回来,道:“爷儿,咱真不能再走了,再走刘管事真真就告诉长公主去了。”
江昱嗤,拽了袖子就要走,却被谢花儿拼命扯住衣衫。
谢花儿使了全身力道,一口气嚷道:“刘管事真没揭发,就跟长公主说了,长公主发了话,说您要是再胡作非为引着馆里学生不好生向学,就派人送你去侯爷那,从今往后都不能再踏入京城半步。”
江昱一愣,低头看着抱他腿的谢花儿。
谢花儿看着他,频频点头,目光恳切,“这是我亲耳听见的,长公主还说,叫刘管事千万别告诉你,你要是阳奉阴违,她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江昱怔忪,恰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动静,跑来的是白家的家丁。
见到江昱,家丁又急又喜,连忙问:“江世子,请问可有见过我家少爷?”
江昱眉头一皱,道:“没有。”
家丁见他是自家少爷好友,顾不上隐瞒,开口请求,“我家少爷不知去了哪里,不知江世子能否帮忙......去找找?”
家丁什么理由也没说,但一脸隐忧,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江昱神色一僵,道:“我去园子里找,你们也多派些人去找找,别声张。”
谢花儿还想拦,江昱揉了揉额头,将他一脚踢趴在山石上,丢下一句:“在这等着。”便折返回了园子。
可这个园子是习艺馆为了增添新意,重新布置的园子,别说商凝语这种初来不久,略微熟悉的学生,就连商明惠,也不一定能走通,江昱又怎可能在这里寻人?更何况,他还要躲人,不多时就迷路了。
寻了一圈,发现又绕了回来,他又换了个方向,幸好,在转角处,遇见前方假石上坐着的一位女娘。
女娘身着一身烟霞色长裙,外披织金妆花的胭脂斗篷,云鬓斜簪一支绒雪柳步摇,浅显装扮,清丽脱俗。
他心中一松,目光锁在女娘身上,提步朝她走去。
此女他认识,正是那日马球会上遭他奚落,后在画舫上将他比作狐狸的忠勤伯府七娘子。
嘴里抹了毒的小娘子。
不过没关系,他依稀还记得,那日,这位小女娘被他的容貌折服,整整觊觎了他一日,若非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否则还当真要被这个胆大冒犯的姑娘惹怒。
那天那样一说,也算是给了这小女娘一个教训。
她回敬一嘴,他们二人扯平,今日再去问路,她应当心花怒放。
他走近,忽然见女娘抬起手臂,芊芊玉指抚上红梅枝梢,她微微踮起脚尖,阖目轻嗅,皎白玉容与红蕊花瓣相映,恰似白宣上晕开的朱砂一点。
唇不点而朱,颊不染而绯,衬得那冰肌玉骨,竟比身旁傲雪红梅更添几分绝世艳光。
这一刻,轻颤的眼睫,粉润的面颊,在这玉砌冰雕的天地间,以绒花妆点的背景里,都显得格外动人心魄。
江昱脚步顿了一瞬。
犹疑了片刻,终是对好友的担心占了上风,继续朝前走去,拱手客气道:“这位娘子......”
就见小娘子吓了一个机灵,浑身一耸。
如花丛惊兔,反应得毫不做作。
江昱:“......”
商凝语正心生感慨,这假花还是不如真花好,芳香馥郁,要说遵从时令,当然还是应该选择梅花来得好。忽然就听见身后来了这么一声,她吓得浑身一颤,连梅枝也松开了。
梅枝上尚存残雪,这样一弹,碎雪纷飞。
商凝语一不小心撞到身后假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
江昱下意识抬首欲扶,却见佳人底盘十分稳健的回正,仅仅轻轻一晃,便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