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注意到静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商明惠。
每次请安,商明惠都这个神态,不骄不躁,不嗔不怒,满府中,她对谁都冷淡,唯有对祖母,稍显柔和,但又亲近不足。
侍女进来传膳,商明惠率先起身,向老夫人辞行,商明菁看着商凝语,商凝语则等着瞧贺氏反应。
很好,贺氏没有再借由遁走,可见,阿娘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出了门,商凝语快步朝梨棠院追去,不料从侧影里现出一人,叫道:“七妹妹,我在这儿呢。”
是商明菁。
商凝语曾想,若是当初投胎生错了人家,入了商户门,定也不会为吃穿发愁,因为她生来就有一颗精打细算的心,锱铢必较是她的本性,做不到以德报怨,宽容忍让。
此刻她就很烦商明菁。
“五姐姐。”
最后一次机会,希望能带来家和万事兴。
可惜,某人不从。
商明菁款款走来,面上带着笑,道:“我正要去寻你呢,走吧。”
商凝语避开伸过来的纤纤玉手,错开一步。
她似笑非笑地睨着商明菁,道:“这京城,七妹妹我的确是初来乍到,有许多地方不懂,但我知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五姐姐会写吗?”
商明菁神色几不可察地一僵,继而温声道:“我知晓你对我有些误会,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为何要等到以后?现在不能说?”商凝语挑眉,问。
商明菁神情凝滞,眸中微寒,“做人留余地,你也参加两次京中盛会,这个道理不懂么?”
商凝语嗤笑:“留余地?给谁留余地?你在祖母面前编排我的时候,可没有给我留余地。”
“我......”
商凝语抬手,制止她的话,道:“都怪我这段时日压制得狠了,所以才让你以为我软弱可欺。你说的没错,做人留余地,我愿意留,但也要看你留不留,我现在见到你就会想到茅厕的蛆,看到你两面三刀的样子就浑身难受,所以以后,我们就做个貌合神离的伯府娘子得了,千万别再靠近。”
商明菁脸色难看至极,咬牙道:“你非得如此说话吗?目无阿姊,口出恶言,就不怕祖母怪罪吗?”
商凝语笑了,“商明菁,你还真是蠢者见蠢,你不会认为,我以为祖母罚我是因为与你不合吧?”
商明菁静默。
商凝语眼神不屑地在她面上溜一圈,抬起下巴,道:“点翠,我们走。”
商明菁气得浑身发颤。
京中贵女向来讲究明争暗斗,别苗头也是绵里藏针,论这种阴亏,她不知给多少人吃过,就是商明惠,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何时被人说过如此粗鄙无礼的污言秽语!
但她很快找回气势,倏地转身,扬声道:“在京中待了几日,参加了两次宴会,就把自己也当作正经贵女起来,学着四姐姐特立独行,也不怕东施效颦,再惹出笑话!”
商凝语失笑,也转过头来,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马球会上出丑的可不止我一个,你要是再招惹我,我就去祖母面前分说,那么多贵女说的话,我可以一字不落的转陈给你听。”
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开。商明菁面色铁青,望着尽头石榴树,眼底浮起一抹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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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入习艺馆,商晏竹亲自送商凝语去往习艺馆见馆主。
上了马车,马车橐橐前行,商晏竹一路叮嘱,商凝语一面仔细聆听,点头称是,一面觑商父神色。
上次那晚,四姐姐解围虽令阿爹神色有一丝难堪,但转瞬即逝,阿爹并未继续责骂她,而是顺着四姐姐的话沉默自省,她将这种沉默解读为愧疚。
商晏竹只是将馆中教习内容以及大体的注意事项告诉她,说完后就见她眉眼坦荡,无怯无惧,他倏地顿住,神思微凝,继而展颜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