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谁也没想过登临帝位的就是六皇子,而他这个伴读,可想而知并没有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我不想科举。”江明朝闷闷地道,“你也知道我的学识,便是考个七年八年,怕也中不了举。”
好在他上头有位兄长,继承了他父亲渊博的学识,一心向上,家中对他的期望倒也不那么苛刻。
阿楹对他的话表示赞同,江明朝不耐看书,连她都能学会的文章,他都听不懂,这般一看,他的确不是能考科举的料子。
可是本朝想要入仕,还是要通过科举。
“可你也不能这样碌碌无为一辈子。”阿楹叹息一声,世间男子的出路太多,没了科举,他还能做太多事。可女子在外却多艰,生存不易。
没了母家,就只能靠夫家,少有能自个儿撑起来的。
阿楹自觉没这个能耐。
江明朝耷拉下眉眼,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今年,他就要及冠了。
同他这般年岁的,要么定了亲事,要么已经成婚,更有甚者已为人父。
“明年开春,我会离开长安,去广平郡那边历练历练。”
江明朝的外祖父一家历来都是武将,驻守于距离京城好几十公里的广平郡,那儿地势很高,靠于北边,毗邻渚水国,一向来都是苦寒之地。
前朝时,被作为抄家后流放罪人的地方。
本朝因与渚水国多有摩擦,加之帝王重武,广平郡的地位得以提高,还被帝王拨了不少能臣去驻守、开发。
可即便不同往日,到底比不上长安的风水养人,一贯被娇养的贵公子哪里能受得了那种苦?
阿楹显得有些吃惊:“你想好了么?”
去了那儿,他若无所作为,恐怕很难再回到长安立足。
江明朝迟疑道:“只是暂且这样想的……”
他的目光掠过阿楹莹白的额头,稍顿了顿,复问:“阿楹觉得广平郡如何?”
阿楹沉思须臾,如实道:“虽还不及长安,但也是极好施展抱负之地。”
朝廷重视广平郡的开发,上行下效,各州郡都有不少人居家搬迁,以求抢占先机。那么不出意外,再过十几年,那儿也会成为如长安一般的繁华之地。
阿楹读过史书,也听扶晓同他讲过广平郡的重要性。它独特的地势,注定了易守难攻。周边几个小国近来蠢蠢欲动,谁也不知道战乱开始于哪一日。
推动各地人口流动,再修筑扩建广平郡的城墙,将荒地开发,发展商贸往来,总归利大于弊。
阿楹所说的施展抱负,倒也不是空话。
江明朝外祖父和两个舅舅在广平郡待了几十年,他去了那儿,有人照拂着、提携着,总比独自一人建功立业要快得多。
还有就是,广平郡郡守将在明年致仕。
他是寒门出身,得先帝提拔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如今眼看广平郡成了香饽饽,哪个世家不想去啃上一口?
江明朝目光晦涩,“阿楹觉得我该去吗?”
阿楹毫不犹豫:“若为前程,自然当去。”
江明朝忽然不说话了,他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某种情绪,于是也没瞧见阿楹说完这话之后面上闪过的忧色。
他若是去了广平郡,那有些事,其实也没必要再说了。
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
二人之间谈论的内容无人知晓,但相顾交谈的场面却着实养眼,也刺疼了梁知锦的眼。
被姚观蕴低声劝了几句,她还是有点不死心。
倘若,江明朝真的心有中人,她自然不会纠缠不清,但万一呢,万一他与那宫女之间清清白白,她岂不是因为误会,反而错过了他。
江明朝是她十多年来第一个动过心的男子,她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姚观蕴被她的话说服了。
“江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