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他。
这书生确然年轻,面容俊逸,一身书卷气,那双手细嫩得只怕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提刀。
与金玉刀那老狗千差万别。
虬髯大汉似乎还不死心,逼近一步,不由分说翻了他的包袱。
里头都是些书籍衣衫。
金玉刀狡猾,大汉不死心道:“你当真没看见?不是被胁迫了不敢说?”
书生冷着脸把被翻乱的包袱系好,脸上浮现出被冒犯的不悦。
“不曾见过。”
“真不曾见过?”
他桃花眼微挑,强忍着道:“没见过老者,只见过个灰布衫的中年猎户。”
那精瘦汉子拉了大汉一把,低声道:“大哥,看样子这小子是士人,咱们还是别节外生枝。”
“那老狗受伤了,跑不远的。”
虬髯大汉重重哼了一声,虎目又在书生脸上剐了一遍,终究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啐了一口:“晦气!走,往前追!”
马蹄声再次雷鸣般响起,绝尘而去。
面摊周围尘土尚未落定。
青衫书生慢条斯理吃完面,喝了杯茶,才放下几枚铜钱,“唰”地展开折扇,起身离去。
宽大的衣袖随风轻摆,步履从容似踏青赏景。
正是被追杀的金玉刀。
他看向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轻轻嗤了声:“蠢。”
复又眺望石城,幽幽叹息。
好个宁禾,走之前还摆了他一道,给闻风楼卖消息,散播他“出卖雇主信息”,害的他鬼阁名声扫地不说,还遭秦人追杀了半个多月。
待到了秦地,可得连本带利收回来。
*
冷月浸秋水,薄雾漫漫白。
两岸芦苇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簇簇芦花在月色下泛着银光。漆黑的水面倒映星河,波光粼粼。
客船破开平静的水面,向着北方缓缓而行。
船舱内灯火昏黄,乘客大多已歇下。
宁禾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忽然蹙起了眉头。
“怕是要出事。”
段沉玉刚在地上打好地铺,跪坐在暗红色的棉褥上,白衣曳地,乌发垂腰。
闻言他仰头看宁禾,“怎么了?”
宁禾一眨不眨看着窗外,“远处芦苇荡那边有火光。”
段沉玉起身,走到宁禾侧后方,俯身朝窗外细看。
在船右后方约半里处,几点微弱的光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是火把,正沿着芦苇荡的边缘快速移动。
少年披散的发丝自肩头滑落,垂落在宁禾肩颈上。
她有点痒,伸手拨开,扭头抬脸看向沈玉。
他正好低头,二人视线相撞。
少年眼中映着烛火,站在宁禾侧后,俯下身来时,宽袍大袖似白鹤羽翅,把她裹进怀中。
宁禾眨了眨眼,段沉玉望着少女困惑的眼神,恍然回神,率先起身后退了半步。
他气息微乱,视线越过宁禾的脸,望着窗外道:“或许是渔火?”
宁禾摇头:“渔火不会移动得这般快,更不会这么多。”
她皱眉看着,语气笃定:“是水匪。”
正说话间,那些光点突然增多,如萤火般散开,紧接着,数条小船的轮廓在月光下隐约显现,正飞快地向客船逼近。
船上顿时一阵骚动。
乘客们纷纷惊醒,惊慌地挤到窗边张望。
宁禾和段沉玉对视一眼。
她道:“我去拿剑,你不要乱跑。”
说罢,她悄无声息溜出舱室,往底下的货仓走。
“所有人回舱内,不要出来!”
船长高声呼喝着,“护卫就位!拿弓箭!”
护卫们急忙奔向船侧的武器架,等到了地方立马傻眼了。
“老大,弓弦都被割断了!”
一个年轻护卫惊呼,手里拿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