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蹲下,用厚厚的毛毯把全身裹住,活像一只受了惊的鸵鸟。她只敢透过栏杆的缝隙,偷偷望过去。
是梁崇原。
他应该是出来透气的,手里端着一杯酒,倚在栏杆上,沉默地望着远处的夜景。侧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却依然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安静疏离。
苏亦水的心跳在寂静中被放大。
我这样……不算偷看吧?谁让他出现得这么不是时候?等等,这可是我家阳台!我正大光明出来吹风,凭什么要躲?
——可万一他看见我,觉得我是故意蹲在这里等他怎么办?那不是更说不清了?!
她的内心正上演着无比激烈的天人交战,羞耻感和一种奇怪的好奇心疯狂拉扯。
梁崇原无意识地偏了一下头。
苏亦水立即理直气壮地站起身。
“好巧,你也出来吹风吗?”
两人对视了。
一个细微却清晰的“嗡嗡”声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小腿上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
“——嘶!”
腿蹲麻了。
梁崇原闻声失色:“苏亦水!”
原本看到她突然起身,只是惊讶,但是转头就看见她痛苦的表情,他变得有些无措。
“你怎么了?”
苏亦水原本想自然地和他打个招呼然后转身就走,结果出师未捷。
她强忍着疼痛,笑容勉强:“就是腿抽筋了。”
梁崇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由于左腿失去了知觉,一用力触地就钻心的疼,苏亦水只能一瘸一拐地走。
苏亦水讪讪,不敢再看他的表情,几乎是单脚跳着仓促地摸向玻璃门:“没、没事了,晚安。”
就在她狼狈地快要逃回屋内时,一声极轻的气音,精准地飘进她的耳朵。
“唔——”
那声音太轻了,羽毛一般。
她猛地回头。
只见梁崇原还站在原地,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握成拳,虚掩在唇边,似乎想挡住上扬的弧度,可他的眉眼却暴露了,微微弯起。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笑出声,眼神里掠过一丝措手不及的惊讶,但那笑意却收不回去了。
梁崇原看着那个单脚跳着,拖着巨大毛毯的人,像极了树枝上慌不择路的松鼠。
还有就是觉得她的平衡能力很好。
“对不起。”梁崇原低下头,肩膀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那刻意被压低的声音更显磁性。
他居然笑了?
还是被自己逗笑的?
苏亦水大人有大量,把毛毯往身上卷紧了一圈,仰起头:“既然我们两个都道歉了,那就过过相抵。”
苏亦水忍不住得意地翘起了嘴角,这下攻守异型。
她没多待,“砰”地一声拉上阳台门,彻底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胸腔紧贴着海绵和弹簧,一颗心在里面疯狂擂鼓。
而门外,夜风里。
梁崇原缓缓放下掩唇的手,唇角那抹未散的笑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他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的玻璃门,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玻璃窗一直无动于衷地开着,那被风裹挟的纱帘,微末地动摇了。
…
苏亦水舒适地在沙发上翘着脚,翻起自己和施可然的聊天框,这才注意到她没报平安。
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安全到家了?”
“呀,忘记给你发消息了。”
镜头里的施可然正在敷面膜:“下次一定。”
“嗯?”苏亦水和她日常都用视频聊天,这方便截下对方丑照。
“下次不会啦。”施可然把她的头像放大,“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脸还红着?”
“有吗?”苏亦水一阵心虚,欲盖弥彰,“刚刚打游戏打红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