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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圆回府时,天色果真还没有完全变黑,她先去了正房。
乔老太太看到她的额头,眼皮子跳了两下:“怎么回事?”
涂了顾维桢的药,她额头没有起包,只是那块红色斑痕一直存在还未退散。乔舒圆面露苦涩,手指轻轻触碰额头:“……方出了大雄宝殿,走至菩提树下,正仰头瞧树上结出的菩提果,突然一根树枝断落,恰好就砸在了我额头上。”
乔老太太眼皮又跳了跳,手里捻佛珠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坐在老太太旁边的陈夫人连忙问她今日的签文。
乔舒圆摇摇头,放下手,拧着绢帕,欲言又止地说:“母亲别问了。”
乔老太太微眯眼睛,打量着乔舒圆,她面色实在算不上好,唇色都微微发白,她敛眉握紧了佛珠。
陈夫人还想追问,被乔老太太打断了:“好了,圆姐儿先回房休息吧。”
乔舒圆抿唇,起身纳福告退。
等她离开了,乔老太太端起丫鬟递到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对陈夫人吩咐道:“稍后往安清去封信,叫孙氏去趟祠堂,替圆姐儿上柱香。”
陈夫人应下,却仍忧虑:“要不要请大师再算一算。”
乔老太太皱眉:“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怕什么?”
“你可知道外头多少人眼红圆姐儿这门婚事?”
陈夫人讪笑:“是儿媳胡说了,只是想起圆姐儿今日不顺,忍不住多想。”
在寺庙里砸了额头,总归不是吉利的征兆。
乔老太太摆手不想再纠结此事:“待镇国公府忙完顾四姑娘的大事,就该是霖哥儿和我们圆姐儿的喜事了,我们府上也许久未办喜事,你需得处处照看着,万不可出差错。”
“我们回京前才为瑾姐儿办了满月宴,善哥儿的婚仪才是去年的事。”陈夫人温声说。
她本意是想让老太太不必担忧,乔老太太听了,一口闷气堵到胸口,沉默了半响:“你回去吧!”
陈夫人面容纯善,语气又温柔,“诶”了一声,又道:“那我回屋为圆姐儿抄两遍佛经。”
乔老太太摆手让她退下。
陈夫人回屋后,先净身更衣,焚香拜佛,诚心跪在她房里设的小佛堂的佛龛前,祈祷菩萨保佑长子仕途顺遂,次子学业有成,幼女婚姻美满。
刚要将香插进香炉中,香断了。
桑嬷嬷见状,忙又取了三根香点燃,递到陈夫人手里,换下断了的香,好在这一次一切顺利。
陈夫人从佛堂出来,握着桑嬷嬷的手:“明日替我各捐五十、不、捐一百两香火钱到法华寺和广济寺。”
桑嬷嬷记在心里劝她不必多想。
陈夫人摁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很难安心。
乔舒圆外出奔波一趟,老实了,在家里安分地待着,每日看着孔宜传来的消息消磨时光。
孔宜倒是真聪明,字会得越来越多,写得也越来越好,她读过孔宜今日送来的信件,说是薛兰华已经请了大夫看诊,确认有孕。
乔舒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叫曼英取了一个荷包送给后门等着送信的小厮。
“姑娘,这些人可靠吗?”曼英有些担忧。
乔舒圆相信孔宜的眼光,让曼英放宽心。
曼英点点头,仔细想想,孔宜行事确实妥当,自此还没有出过差错。
乔舒圆拿着信件左看右看,忍不住弯着眼睛笑出声,真心为她的未婚夫要当父亲而开心。
湘英从内室取了荷包递给曼英,瞧见这一幕,若不是知晓其中缘由,当真诡异。
另外两个开心的人自然是薛兰华和她母亲。
薛嬷嬷将大夫开的安胎药藏好,认真地嘱咐薛兰华:“一定要小心,也不能再让六爷近身。”
薛兰华闻言脸上甜蜜的笑容有些僵硬,咬唇轻“嗯”,看着薛嬷嬷:“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