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比起自己家这个成天嬉皮笑脸的小子,陈父陈母反倒更疼惜周牧几分,只是周牧向来少与人往来,难得上门一次,老两口自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周牧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不了,婶子,我找陈建有点事。”
陈建顺口接道:“没事儿牧哥,咱边吃边聊也行啊!”
话没说完,王桂花又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你就知道吃!家里饿着你了是吧?”
她一转脸,立刻又笑得慈祥,对周牧说道:“阿牧啊,那说好了,下次可得来家里吃饭!记得把你那小媳妇也带来。”
周牧娶媳妇的事早在村里传遍了,陈父陈母自然也听说了。
周牧一改往常的冷淡,恭恭敬敬地点了头:“好。”
从院里出来,陈建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牧哥,你才像他们亲儿子……瞧我爹娘对你那热乎劲儿,我真跟捡来的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牧哥,到底啥事啊,还得来外面说。”
往常牧哥可都是有事说事,哪像今天,还特地把他喊了出来。
“先去我家。”周牧语气不变。
“哦。”
“走快点。”
走了几步,周牧见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脚步一顿、眉头微蹙,突然回头催他。
陈建一愣,总觉得今天的牧哥有些反常,但他也没多问,默默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周牧让陈建先在院里等着,自己先进屋去看姜吱。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见她仍安稳睡着,心下稍宽,便没打扰她,悄悄退了出来。
“牧哥,到底什么事啊?”憋了一路的陈建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小声点。”周牧眼神一厉,陈建立马缩了缩脖子,把声音压得更低。
“牧哥,你这神神秘秘的,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难受得很……”
周牧最后朝姜吱的房门看了一眼,将今天胡志鹏上门闹事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并郑重叮嘱他:“这件事,绝不能外传。”
这事若在村里传开,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姜吱淹没。别人说他什么,周牧从不在意,但她不行。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将她视作身边很重要的人。
“嗯。”陈建一下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眉眼严肃道:“我知道分寸。”
“不过,牧哥,这事我们绝不能就这么算了。”陈建握拳。
“嗯,在我回来之前,你先在这里守着。”
周牧今天把陈建喊过来的最大目的,就是因为他要离开村里去镇上一趟,但刚出过那事,他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家里。
陈建是他信得过的人,有他在这里守着,他才安心出去办事。
“牧哥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一步也不离开。”
陈建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周牧拍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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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一处偏僻的小巷深处,周牧压低眉眼望了眼身后,确保没有人跟踪,他走到一处宅院门口。
他指节微曲,以一种特殊的节奏轻叩门板:几声,一停,又几声。
“咯吱——”
木门从里拉开,一位拿着扫帚、鬓发斑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来了。”老人抬眼,目光慈祥地落在他脸上。
周牧低声道:“外面日头大。”
“屋里有凉水,可解渴。”老人侧身让他进去,随即又谨慎地合上门。
穿过寂静的前院,两人停在后院一角的小偏房前。老人推开房门,声音压得更低:“进去吧。”
“砰。”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老人什么也没问,只重新拿起扫帚,一下、一下,缓慢地扫着院中的落叶。
白云散去,天空湛蓝,偶有飞鸟掠过,一切宁静得仿佛什么也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