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轻叹一口气,说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此时不变的世事真理。”
宁璎心中仿佛闪过一道惊雷,一句短短的话,却完全道出了西南三州之地匪患为何不易轻绝。看着眼前这位公子,发现这位年轻王爷真的不一样了。
宁璎收敛心神,端坐身体,问道:
“那昀儿以为三州之地,怎么才能彻底解决匪患?”
魏昀站起身来,白色踏云靴来回踱了几步,缓声道:
“我以为需要几条法令并施,其一,把洪寒城以及一众罪恶的匪众在街口斩首,以安民心。”
“其二,兴修水利,修建一座渠道沟通湘水和漓江,一方面西南之地时涝时旱,有座渠道,可以调节水量,以方便旱时放水,涝时收水,更为了方便灌溉农田;另一方面,这渠道可江上行舟,联通各地,加强王府对西南之地的控制。”
“其三,我想创办私学,教化百姓,这事我还在思考,日后再与宁姐细说。”
青色的风韵美人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问道:
“昀儿你此心到底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天下?”
魏昀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光彩,沉声且坚定的说道:
“君为舟,民为水,我想要一个与百姓共治的天下,一个人人有所学的天下,一个黄发垂髫可以无忧的天下。不再有欺压,不再有战乱。”
一句豪言响彻天地之间,天地为其证心,日月与其同辉。
······
冬日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铺洒大地,给人们带来一些温暖。
此刻任器城中最为喧哗的街道,只见街口之处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百姓,七嘴八舌,嘈嘈杂杂,喧哗声淹没了整个街道。
魏昀站在街口,仰首挺立。脚下跪着的是洪寒城,此时脸色已无半点血色,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会命丧此地。洪寒城的眼睛微眯,似是还回忆些什么,有悔恨,有以往的畅意。
魏昀身着蓝色的五爪龙袍,一振衣袖,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大声喝道:
“今日请父老乡亲前来,是为铲除一害。此人名为洪寒城,表面是一个山庄的主人。暗中杀害良善,本王自有弭盗安民之责,特在此地在父老乡亲面前,作个见证。”
“夫人情之共耻者,莫过于身被为盗贼之名;人心之共愤者,莫甚于身遭劫掠之苦。乃必欲为此,其间想亦有不得已者。或是为官府所迫,或是被大户所侵,一时错起念头,误入其中,后遂不敢出。此等苦情,亦甚可悯。”
魏昀眼睛微红,轻叹一口气道:
“本王每为尔等思念及此,辄至于终夜不能安寝,亦无非欲为尔等寻一条生路。”
洪寒城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公子,他以为魏昀只想草草的将他斩首,以安民心,没想到魏昀生在帝王家,心中竟然能有这等感悟。他想到自己从前也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农民,守着自己的田产,想要安稳的度过这一生。可是天不随人愿,他还是走错了路。他深知自己难逃一死,还是忍不住被魏昀所说的话而吸引。
周围的百姓眼中也有几分深思,魏昀看到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这些话让百姓有所感悟自是最好,正也是魏昀想要的目的。
魏昀仰天长叹说道:
“呜呼!吾岂好杀尔等哉?尔等欲害吾良民,使吾良民寒无衣,饥无食,居无庐,耕无牛,父母死亡,妻子离散。”
百姓中已有人泪如雨下,想到了自己深受山匪之患久矣。眼神朦胧中看着眼前的华服公子,此时过去的荒唐名声已不再重要,从这个年轻王爷身上竟然体会到一种同心之感。
”闻尔等幸苦为贼,所得苦亦不多,其间尚有衣食不充者。何不以尔等为贼之勤苦精力,而用之于耕农,运之于商贾,可以坐致饶富而安享逸乐,放心纵意,游观城市之中,优游田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