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得冷漠。
江听晚本就还沉浸于后怕中,一抬眸和男人寡淡的眼眸对上,那目光如有实质,简直同伺机于暗处的蛇一样阴冷。
在菏泽的乡下,她就曾被蛇咬过一次,那时她还很小,记忆逐渐模糊,但那条蛇悄然缠绕上脚腕的触感仍旧清晰,冰凉的阴冷的,从此便成了她的心理阴影。
而此刻被这样看着,竟也让人生出一种正被缠绕收紧的错觉。江听晚闭上眼,猛然抬起手来,她本意只是想挣脱,直到耳边落下清脆的一声响,半睁开眼便看见年轻男人的脸颊隐隐留下浅浅的红痕,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下子更害怕了。
手颤抖着,趁后者停顿的时间,江听晚如愿挣脱开,踉跄了瞬,想也没想便跑了出去。
一推门见殿外竟站着一人,江听晚认出他是太子殿下身旁的侍卫,她眼角挂着泪珠,神色防备又警惕地朝另一边跑走。
期间被裙摆绊倒了一次,江听晚很快爬起来,擦了擦眼泪,也不在乎自己有多狼狈。
周文末呼出口气,想自己大概是听错了,这江家女柔弱到走个路都能把自己绊倒,怎么会有胆子打人呢。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人跑走,皇上那儿怎么办?
但主子都没发话,急也没用,周文末想他该进屋问一问,忙不迭转身进了偏殿内。
隔扇门敞开着,一眼扫去没见到人,周文末愣了一下,才看清扇屏后的一道人影。
娟纱扇屏影影绰绰,须臾男人转过身走出。碎光影浮动在半空,清晰映照出男人脸侧上的红痕。
只是很浅淡的痕迹。
周文末却看得一阵心惊,他飞快低下了头,还在想方才竟然不是幻听吗?
他没想到那样柔弱的人竟然能有这般胆子,而她还没被掐死喂蛇,这显然更奇怪了。
周文末差点不会说话了,嘴皮子哆嗦着:“殿下,皇上那边……”
谢斐淡淡看了他一眼:“人送过去了?”
周文末点头如捣蒜,气氛压抑,紧张到令人森冷起来时。谢斐慢条斯理地理着袖摆。
腊月的天极冷,冷风拂过男人淡青的长袍,吹的广袖婆娑作响。
谢斐抬起手端详,指骨下仍残留着鲜活的跳动,他淡笑一声,轻触了触脸。
还挺有骨气。
*
江听晚跑过长廊,她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儿,只是觉得迷茫。
素衫被风吹得凌乱,她抬起头,看见眼前一株盛开的红梅。红的有些刺眼,她只看一眼便匆匆收回目光,庆幸的是,原来她绕回来了。
可还是在皇宫里头。
站在院中,江听晚一袭单薄的素衫,她感受不到冷,却一直在颤抖。
江听晚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她想她实在不适合入宫,她,她不仅摔了瓷碗,还打了太子殿下。
她现下只会哭了,偏生哭又是最没用的,她掩面落泪,唇齿间溢出几声破碎的哭腔,纤长眼睫恹恹湿答答成了一团。
期间几个宫女路过长廊,见她只身一人站在风中,顿时上前关心道:“娘娘怎么在这儿?”
“我……”江听晚张唇正想解释,可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几人的目光瞬间带上防备。
她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怎么会这样呢,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江听晚捂住心口,细眉紧紧蹙起来。她不知还能同谁说话,迟疑防备地转过身,朝主殿走去。
一边走,她回忆方才发生的一切,想起太子殿下笑着说要帮她,想起自己的那些犹豫,眼泪又流了出来。
江听晚闭了闭眼,此刻她竟然想,如果那些话是真的就好了。
只是她还没有那么傻。
又或是已经傻过了。
去年的冬天,她还同娘亲一起呆在菏泽。
菏泽的冬天很少下雪,那时乡下没有好看的梅树,但山上有野果子,也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