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之后,蒋铰明没再来过剧组,有关他的消息像被打碎的玻璃碎片四散在梁空湘脚边,走哪儿都扎脚。
越临近电影节开幕的日子,那份观影座位表就越清晰。
器材搬运和整理、集装箱轮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远,梁空湘离开片场,上车回了酒店,卸完妆简单地做了个护肤就立马收拾了东西去机场。
夜晚落地松金市,熟悉的冷雨稀稀拉拉地在玻璃上滑落。
常欣困得眼皮打架,抱着鼓囊囊的包,下巴搭在包上却不敢睡过去,撑着眼皮直搓额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老板都没睡呢,打工人可不敢睡着。她悄悄瞥了眼空湘姐,黄色的雨啪嗒啪嗒斜斜地在透明的车窗玻璃上划了很多道,常欣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雨下进了车里。
周围湿哒哒的。
窗外有什么呢……
常欣瞌睡没了大半,皱着眉头仔细找窗外到底有什么,发现只有行人零星的街道、脚步虚浮的醉汉、车灯和黄雨。
都是些常见场景,可空湘姐却看得很认真,凝视着街道上空飘过的每一滴雨,好像她眼里的街道和自己所看见的完全两样,让常欣摸不着头脑。
“姐?”常欣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问:“姐,你是不是在很想这个地方?我记得你大学是在这里读的哦。”
难怪看得这么入神呢。
常欣的声音拉她回神,她轻轻“嗯”了一声。
雨已经停了,梁空湘不习惯完全密闭的空间,开了小道窗户缝隙,细长的风飘进来。
常欣“哦”了声,抿嘴,再八卦也不敢真的问清楚,只能忍着好奇心使劲儿看四周,幻想二十岁的空湘姐。
梁空湘对此一无所知,她以为常欣的沉默是因为冷,所以把窗户合紧,没一会儿也到了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一下车,明亮的大堂里蹿出三四个戴口罩的男女,他们裹着厚重棉服,一见梁空湘便立刻举着手机怼着她拍。
其中两个高大的男生,身材占了优势,把女的挤到一边紧跟着梁空湘的步伐,贴着她往大堂里走。
肩膀被撞到,梁空湘皱着眉看了边上男人一眼,常欣立刻双手圈住梁空湘肩膀,粗声冲代拍喊:“干什么啊!你们干什么!都离远点!”
她是学过武术的,身高也够,推人的力道很大,那两个男生被推开后,后面的女生紧随其后地拥上来契而不舍地用摄像头贴着梁空湘脸。
地上十来双脚凑得很近,乱糟糟地在地板上一道往前,运动鞋擦过大理石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梁空湘裹紧帽子闷头大步走,跟这群人是没法好好说话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们更兴奋,无视是最好的。
电梯就在前面,她加快步子。
嘭!
身后突然一声尖锐的巨响。
梁空湘回头。
地上有台屏幕被摔碎了的手机,零件被摔出来,屏幕四分五裂,足以见得摔它的人用了怎样大的力气。
蒋铰明一身黑色大衣,头发沾了点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边,一只手抄着口袋,一只手骨节微微弯曲,明显是刚握过东西。
“还拍么?”他看着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你他妈有病吧!”被摔东西的男人蹲着把手机捡起来兜进口袋,怒气冲冲地要上前干架,被边上的男人拦下来了。
今晚能住在这里的必然是电影展相关人员,都是些有钱的资本家,惹不起。
其他人见势趁得空时赶紧再次抓住机会拍梁空湘,蒋铰明三两步走上来精准地抓住离梁空湘最近的一台手机猛地往门口砸,嘭的一声巨响,又碎了几台。
他声音冰凉:“还嫌不够?”
动静太大,保安终于现身了,可其中一个略胖的女生显然对蒋铰明扔她手机的行为很不满,嘴里大声骂着“婊/子、贱/种、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