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曲调。
琴音自那指尖流淌,如珠玉落地,无棱角,温润悦耳。
李承钰手中端了茶,却迟迟未动,抬眼看过去,见她垂眸颔首,极是游刃有余之态,那面上便不见有什么和缓之色,这般对比之下,只见被人敷衍后的不悦。
因隔着些距离,加之房内并没有特地添烛火,琴案处的光线便略显微弱,见那单薄孱弱的肩清直不屈,姝丽面容却多了几分柔和顺从。
小半个时辰过去,那抚琴之人连头不曾抬一下。先前抚完一曲便满脸抗拒地望着他,极其迫切希望能停止,眼下却是耐心十足,不见丝毫忍受不了,反倒是沉默乖巧的受着。
仿佛不喊停,她便会一直抚琴下去。
李承钰眸光往下,落在她那细弱的腕上与指尖盯了片刻,重重掷下了茶盏。
突兀的声音冷不丁打破了琴音,温嘉月缓缓抬了头,见那墨色沉眸望着自己隐隐欲发,她垂放下去的指尖不自觉收紧蜷缩,面上却不见慌张与不安,反倒是问:“王爷若是觉得听腻了,可要再换一曲?”
狭长的眸子里依旧阴沉泛冷,却并没有拒绝。
温嘉月便回过身,继续抚琴。
一曲终了,那听曲之人到底起了身,却并未走,缓步行近身前,语气不明:“你如今倒知乖觉了。”
温嘉月低眉颔首,语气也极为温和:“抚琴罢了,王爷喜欢听便好。”
李承钰眯眸盯着她:“有畏惧才知乖觉,先前那般当是敷衍本王的?”
听着似要计较过往,或辩她真假,温嘉月便如实道:“已经在王府,自然是要朝前看的,先前是我愚笨。”
李承钰见她不做挣扎,低头看了眼那已然泛红的指尖,又道:“本王说过,你这双手若不能弹琴,便也无甚用处了。”
温嘉月不动声色:“我知的。”
面前人转了身,“既然知道便好,往后每日,本王都会来此。倘若本王高兴了,或许也能轻饶了你些。”
温嘉月望着迈步离开的背影,忍了忍,平复了好几息才转过身。
嬷嬷担心不已,见王爷走了忙上前来问询。
见二姑娘面色与先前一样,到底松了口气。
温嘉月看着那叠纸,到底吩咐了一句:“嬷嬷都帮我烧了吧。”
因午后烧了味道久久不散,只能晨起时烧佛经,如今夜里无法再抄,便也只能作罢。
自那夜之后,祁王连日来了好些天,不过却每回只听了两曲便离开了。
嬷嬷与福宁候在外头,不再听见房内有任何东西砸碎的声音,皆是叹了口气,暗道这二姑娘终于不再忤逆王爷了。
如此相安无事,早该如此了。
不过到了第六日,温嘉月来小日子时身上便不舒坦,连午膳也不曾用,整个人恹恹没精神,最后躺下歇着了。
嬷嬷也伺候了几个月,不见她从前会这般打不起精神。又不是小腹疼痛,也不是畏寒,却单单只是浑身乏力,浑身冒汗。
她瞧着不对劲,便欲去回禀请个大夫。
温嘉月忙阻止她,只道是因这几日夜间抄佛经抄得太晚,因此身子吃不消才如此,又安慰道:“我歇会儿就成的,嬷嬷不用去唤大夫。”
先前不过是手伤了,祁王便能借此发怒,威胁紧逼她,倘若知晓她身子不好,想来又要斥她耍小聪明,抑或用别的法子来对付她。
她是怕的,怕极了他用些她想不到的手段来作弄自己。
“我晚膳时候便起了,嬷嬷不必担心的。”
嬷嬷见她坚持,想她此刻人还算清醒,便也作罢:“那姑娘先好好歇着。”
终是到了晚膳时候,温嘉月强撑着起了身,随意吃了些东西,便坐窗边醒神,希望一会儿人来,千万撑住才好。
李承钰今日回得晚,但照旧先去了温嘉月那。
房内灯火亮着,门外没有伺候的嬷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