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冯妙莲从架子上挑了一只五彩的鸡毛毽,叫金粟陪她玩。可金粟并不擅长这个,总也接不住。她一个人踢了会儿,实在无趣。
她百无聊赖地推开二楼的槅窗,只见月明星稀,北风裹着雪茬,自她的脸颊刮过去。她托着腮,望着那轮撒亮的明月,心早已飘回了昌黎郡王府——也不知魏大母在做甚?有没有想她?阿母是不是在哄阿弟睡觉?弟弟有没有哭闹?还有她的屋子里,素雪有没有看住狸奴,别让它偷吃鱼缸里的锦鲤?
哎,还是想家啊!
跟做梦似的,今日卯时不到,阿母就将她拉起来,红着眼抹着泪,把收拾好的包袱放到了宫里派来的轺车上。魏大母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叮嘱了她不少宫里的规矩,无非是要听话,不得顶撞两宫和陛下;若实在有事,又不好请太皇太后做主,可以白日里去章德殿寻她的嫡兄冯诞拿主意……
她那时没多想,还以为就是来宫里转一圈,晚上就能回去哪!对她们的唠叨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不知自己记得对不对?
冯妙莲有些懊恼,又有些黯然。听金粟的意思,她不仅今日回不去,明日、后日甚至更久,可能都回不了家!
许是北风辣眼睛,她再次觉得眼眶发涩,哎!好想哭来!
她努力抬头向远处望去,不让泪珠滚落下来。恰见到湖对面一条明火执仗的队伍由远及近,宛如金蛇般,游进了对面的宫室里。
她忽而想起金粟的话来,那是小皇帝的住处。他……回来了?
她睁大眼睛望向湖对面——兴平宫占地颇广,比自己所在的楼阁还要高,不知小皇帝住哪一间屋子?可知道这里有个她?
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对面还有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和她一样,父母皆不在身边,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的心里就好受许多——似乎苦难有了人分享,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那边厢,拓跋宏甫一踏进内室,就听长秋卿白整低声禀报道:“冯二娘住进了湖对过的临漪阁。”
拓跋宏微微仰头,任贴身黄门双三念解开大氅,眼里却没什么波动——这有什么稀奇?他早猜到了。
不止他,太上皇帝也料到这事……
“听说,冯氏女入宫了?”
两个时辰前,北苑,太上皇帝一边弯弓搭箭,一边询问他。
“是!”两宫面前,他素来没有秘密。
“哼!”太上皇帝嗤笑,一箭飞出,三里地外,一头半人高的雄鹿应声而倒。
去拾捡猎物的小黄门扯着尖细地嗓门,谄媚地朝这里高声禀报:“上杀!”
“那老妇急疯了吧,六七岁大的女娃,也敢丢出来现眼。”太上皇帝将长弓杵在地上,一手叉腰,转头对他道,“你瞧好,她必然要把冯氏女放你的眼皮子底下养着——总以为人人都是她和先帝呢,呵!”
拓跋宏脸上微燥。大父与太皇太后的旧事他听说过,相传也是在他这个年纪,二人遇上的。
“且忍一忍,待明年,为父亲自与你挑些好的来!我拓拔家的儿郎非得在她冯家女身上吊死不成!”
鲜卑人素来早婚,十岁纳妇、十二岁当阿耶的比比皆是。
太上皇帝一拍他的肩膀,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连语声都带了几分戏谑:“幼女有甚好看,是胸大还是屁股厚?老妇终归是老妇,哪里晓得男人欢喜什么?”
拓拔宏低头讷讷。既未应是,也未反对。
太上皇帝不大高兴,乜斜着眸子,扫了长子一眼——他素来不中意这个养在太皇太后膝下的老大,总觉得他闷不吭声的,不知在憋什么阴招。也对,那老毒妇养的,能是什么好苗子?相比长子,他更喜欢老二拓拔禧,直率坦荡,勇武不羁,像他!
他也曾动过易储的念头,甚而想过将皇位传给素有贤名的皇叔——京兆王。由他去跟那老妇打头阵。可惜,满朝文武纷纷死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