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了!”她又叮嘱了一遍。
“嗯,记住了。君君,多亏遇到你。”舒染侧过脸,对着许君君露出真诚的微笑。
在这陌生的戈壁滩,遇到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故人,这份温暖弥足珍贵。
“跟我客气什么!”许君君摆摆手,脸上也露出笑容,“快回去躺会儿吧,能歇一刻是一刻!有事随时来找我!”
告别了许君君,舒染心事重重地走回女工宿舍的地窝子。
腰伤缓解了,但课桌椅的问题还没解决。
赵卫东这条路堵死了,陈远疆那边……正如许君君所说,他不可能为了几张桌子板凳就动用原则去批条子,那不符合他的身份和作风。
一切还得靠自己。
回到地窝子,周巧珍不在,王大姐在缝补,李秀兰在午睡。而周巧珍,正背对着入口,面朝里墙侧躺在她的铺位上。
听到动静,王大姐抬起头,看到是舒染,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带着敬佩和关切:“舒染同志回来啦?腰好些没?快歇歇!”她声音不小,显然是说给周巧珍听的。
李秀兰也揉着眼睛坐起来:“舒染姐,许卫生员怎么说?要紧不?”
舒染笑了笑:“没事,就是肌肉挫伤,擦了药酒,养几天就好。谢谢大姐,秀兰。”
就在这时,背对着她们的周巧珍猛地翻了个身,动作很大,把身下的草席压得咯吱响。
她坐起身,脸色铁青,眼皮红肿,显然哭过。
她狠狠剜了舒染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但又被忌惮压了下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刻薄话,可最终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又猛地扭过头去,抓起一件衣服用力摔打。
王大姐撇撇嘴,没理她,继续对舒染说:“没事就好!快躺下歇着!上午可真是……亏得你镇得住场子!陈干事也来得及时!”她朝周巧珍那边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舒染没再看周巧珍,对王大姐和李秀兰点点头,轻声道:“嗯,是得歇会儿。”
舒染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铺位,小心地侧躺下,避免压到后腰。
她闭上眼睛却睡不着:木头……除了仓库,哪里还能找到木头?废弃的农具?破旧的门板?倒塌的棚子?她的目光扫过地窝子的土墙、屋顶的梁……不行,这些都是结构,动不得。
突然,她想起昨天清理教室时,在棚子后墙根下,似乎堆着一些被丢弃的破木板和木棍!当时急着清理地面垒讲台,没顾上细看。
一想到这,她立刻起身,也顾不上腰痛,快步朝工具棚走去。
舒染走到工具棚后墙根下。果然,一堆被遗忘的垃圾半埋在沙土和枯草里:几块边缘腐朽但中间还算厚实的破门板碎块,几根粗细不均、沾满泥垢的木棍,甚至还有半截生锈的犁辕,材质是硬木。
“就是它们了!”舒染心头一喜。但没有锯子,没有斧头,没有钉子,空有想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直接去找连队保管员老张头?不行,许君君说赵卫东把物资卡得死紧,尤其是木材。自己刚为了褥子走了陈远疆的路子,再去找老张头要工具,赵卫东肯定不乐意。
更何况,老张头那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条子,想都别想。
她直起腰,环顾四周。连队的中心区域,男职工们早已下地,空旷的土路上偶尔有赶着羊群经过的牧人。
她的目光扫过连部那排土坯房,落在生产办公室旁边一间挂着“机修组”牌子的棚屋上。那里,马技术员正叼着莫合烟,蹲在地上捣鼓一堆生锈的零件,旁边散乱地放着几把扳手、一把半旧的钢锯,还有一柄斧头。
舒染脑中灵光一闪。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教室,从角落那堆清理出来的破烂里,翻出几个锈蚀得看不出原貌的金属零件,像是废弃农具上掉下来的轴承和几块铁片。
她用手帕仔细包好,这才朝着机修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