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便流传至广,人皆称颂。她为人方面也颇称名士疏狂,曾二度择婿,但好景不长,都以和离而终。后天子听闻其才名,延请入宫,尊为“师氏”,教授后妃经史学问,她便久住宫中,长有四五年。
如今是出宫了,原因是与陈淑妃关系不睦,互相看不惯对方轻狂。
宋师氏出宫后,顶上仍衔“翰林待诏内学士”之职,俸禄依旧,生活却清闲了许多。她既无丈夫,也无子女,每日诗画交游,人人道她凄冷寂寞,只有贴身的侍婢才晓得,她过得有多逍遥快活。
柳宝云的信里,又转交了一封宋问瑄写来的信。
文照鸾打开信,瞧了几行,直接笑出声来。
宋问瑄信里道,因为听说陈淑妃曾在裴校尉这儿吃了个闭门羹,这让她很是高兴。她决定应文照鸾之邀,到裴家做个书画的西宾,以后找机会再给陈淑妃添点堵。
再往下看,文照鸾的笑卡住了。
宋问瑄:【我平生憎恶经济文章,因此先讲明,向府上只涉风雅,不谈学问。夫人若期冀子弟仕途,请另寻高才。】
像宋师氏这样显名在外的人,是可以想请就请、不想请就辞退的吗!
已经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裴家,她今日若回绝了宋问瑄,以后就再也别想请到有才华的学士了。
因此,文照鸾捏着鼻子,回了一封欢迎之至的信。写完递出去了,还得接着寻找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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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十来日,到了七月初十。
一转眼,她嫁来裴家,已过一月。
这一月间,与夫家的亲戚们有了点头之交,总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团和气。
裴石也早已出婚假,领了新差事,为金吾卫的六品司阶,每日里领着一队禁军在长安坊市的大街小巷间巡逻。捕盗抓贼、宵禁夜值,都是他的事。
他早出晚归,或逢巡夜,便要四更才归家。这一来,文照鸾与他相处的时间便不长了。
好像潮水涨退,婚假的九日,是涨潮时分。他们日日夜夜相对,潮水溺得她时时刻刻不自在,又觉得窒息;如今渐渐退潮,她与他退到了一个刚刚好的程度。她的双脚浅浅涉在裴家的水中,心脏却能因其他的事情而跳动。
她逐渐觉得习惯。
初十清晨,裴石如往常用过早食,公服佩刀便出了门。文照鸾则打理自己的事。
外头小厮却来报玉真,说孙氏舅母来信,正立等她回信。
孙氏是户部尚书崔望的夫人、崔道御的母亲。
孙氏对文照鸾,从前慈爱,而后疏远,又因不允崔道御对她的求娶心意,愈加冷落了她;今日一封信至,却是件稀罕的事。
“走,去瞧瞧。”文照鸾向玉真道。
主仆于是出中堂,来到待客的花厅,却见等候在花厅里的,是崔道御的小厮廖洲。
“你不跟着主人家,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文照鸾向来熟识廖洲,笑问,“难道表兄去衡山隐居,没把你带去?”
廖洲垂手,规规矩矩,“崔郎昨夜与洪州李都督的侄孙宴饮,酒酣饱睡。我出门时尚未醒来。”
说着恭敬递上主母的家信。
文照鸾十分惊讶。算算日子,从崔道御说要隐居,到现在一个月挂零了,他怎么还在四处宴饮。
她打开信看了一遍,哭笑不得,当下教玉真备笔墨,刷刷写了回信,教廖洲带去了。
回自家院子的路上,玉真与她核对晨时没做完的事:“洛阳丽正书院得了消息,正欲进二十名饱学之士。名单已有了,咱们在此之前,可以趁机截胡……”
“不必了。”文照鸾心情舒畅,脚步轻快,“我已经得了最饱学的一个士子,不日他就要上门来做西席了。”
“谁?”玉真讶异。
“表兄呀。”她道,“他要做隐士,难为舅母四处拉人请他去赴饯别宴,今日张三明日李四,淹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