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磨时间是什么?”
李鸾似笑非笑看着壮乞丐:“县内没有水平仪,我观水流走向,可判断县内地势高低。”
水平仪是什么?也不懂!
壮乞丐有点恼怒:“她还在珍贵的舆图上画圈呢。”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李鸾把舆图递给张巡:“睢阳仍有积水,这是最佳排水路径,如此便可确定居民区的位置,以及挖掘排水暗渠,建造渗水广场。”壮乞丐听了蒙圈,但却看得懂县令眼中的赞赏和满意。“好好好,我这便着人法去……“张巡不确定看向李鸾,“我们应该先做什么?”李鸾:“实行′分段承包责任制,分区进行,同时开工。”县令猜测:“就是把活儿分下去,每个人都负责那块儿地?”李鸾:“对,并且以工代赈,干活了给饭吃。就是你此前做的那样。”她还记得刚进睢阳的时候,张巡在召集木工。“我观城内有一些房子被洪水冲垮,有不少碎石瓦砾。”县令点点头:“街道上到处都是,我因此也很是头疼,这些还是能看到的,埋在水里的不知还有多少。”
“这些碎石,有大用。”
张巡询问:“殿下是要作何用?”
“你随我来。”
李鸾把张巡带到了城墙之上,指着下面洪水积聚的地方:“这里,是唯阳县内,地势最低处。”
张巡点头:“是这样的,我问过县里百姓,平日里下点小雨这里都积水,若遇大水,他们会用土填一填这沟,可奈何睢阳临水,没那么多土。”李鸾摇头:“不必用土,就填碎石瓦砾。这处水渠要挖更深一点,在最底层先铺上大层的石头,形成蓄水的空间,中层铺略小一些的碎石河沙,能过滤水中杂质,最上层以碎石瓦砾填平,就可形成一个平坦的广场。”“再有暴雨,雨水便可通过砖缝下渗,暂时存储在地下,避免地面积水,冲泡房屋。雨后,水会慢慢渗入地下,或者是通过挖通的暗渠排走。”李鸾说了一大通话,口有点渴。
但眼下最便捷的办法,还是把原理告诉张巡,再让张巡这个县令调度整个睢阳县的人。
她抿了抿唇,压下渴意,抬头却看到张巡眼睛湿润,如看天神般看她。李鸾有些招架不住:“不必,不必,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要真正做到,还需要靠雎阳的百姓。”
张巡擦了擦眼角:“我本觉得刚入仕途,担任县令,管辖地却遭了洪水,是我之难。”
“却在看过官场黑暗后庆幸,幸好是我来了,不然睢阳百姓不知道遭多少罪。”
“而如今遇到了苏先生,又幸得殿下驾临,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若非你们,恐怕雎阳难过此劫。”
李鸾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城墙,沉默了:“其实为睢阳做的最多的,不是我们。”
是张巡。
历史书中,那张满脸血污,又满目坚定的脸又出现在脑海里。冲天火光之中,是张巡在喊:“死守睢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放弃过这座小城。李鸾踩了踩脚下的地,心想或许可以趁着重建雎阳时,将这城墙也加固一下。
不过还是先要处理排水,和建造居民宅一事。李鸾拍拍张巡的肩膀:“先不要掉眼泪,我还没有说完。”张巡的眼泪戛然而止,撤回了一声啜泣:“……殿下请讲。”李鸾认真看着张巡:“下面我说的才是最重要的。”“天幕讲了加固堤坝之法。”
张巡点头:“我知晓,是赤山灰。可无人知晓这赤山灰,究竞是何物啊。”李鸾又说:“韦坚昨日来跟你要状米。”
张巡又点头:“是,幸而有殿下与苏先生相助,我这才躲过一……“只是这两件事,有何关联吗?”
李鸾:“韦坚是想用秣米代替赤山灰,秣米打磨成浆,灌注到堤坝中,也有加固作用,”
状米就是糯米,粘性大,所以能有这样的效果。张巡哑声:“可这是粮食啊……如今河南道各地都吃不饱饭,他却要用粮食修堤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