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山听到大队长最终拍板,心里怄得要死:完了!全完了!
不行,绝对不能分!今天这一遭超出了他的意料,分了家,肯定要给出去一大把钱,他家的名声,以后在村里还能抬得起头吗?还有小军,刚托人找的工作门路,会不会被连累着搅黄了?
想到这,他浑浊的老眼里唰地闪过一抹狠厉!狠狠心抄起墙根下立着的破笤帚,劈头盖脸就朝还在发懵的刘爱巧抽过去!
“嗷——!”刘爱巧压根没防备,被抽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败家精,搅家不贤的玩意儿!”江福山是真下了死手,笤帚带着呼呼的风声,没头没脑地往刘爱巧身上、头上招呼,打得她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他自己也是涕泪横流,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让你眼皮子浅,让你心肠黑,让你害亲侄女!我今儿打死你个祸害!”
他一边打一边嚎,笤帚疙瘩都抽飞了毛,院子里尘土飞扬,两口子滚得一身泥印子,狼狈不堪。
几个村干部抄着手看着这出闹剧。大队长更是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这戏演给谁看,都心里门儿清!
就是没想到江福山这老蔫货发起狠来这么毒,刘爱巧脸上、胳膊上好几道血檩子,看着都瘆人。
行了,戏过了,该收场了。
会计踱过去,装模作样地扯了江福山一把:“行了老江,打两下出出气得了!真打坏了,你也要担责任的。”
江福山就坡下驴,扔了笤帚,呼哧带喘地佝偻着腰,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他转向江美秋,老泪纵横,声音抖得不成调子:“美秋啊,千错万错,都是大伯瞎了眼,没管好这个家,没管好这个恶婆娘。往后大伯一定把你当亲闺女疼,你说啥是啥!咱还是一家人,这家……不分了行不行?算大伯求你了!”说着腿一软,又要往地上跪。
这一回,没人搀他,膝盖结结实实地碰到了土地。
江美秋心里冷笑一声,身子一扭,表情怯生生的:“大伯,这我可不敢受,这是折煞我呢。万一您记恨到心里,下回我这小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江福山的脸一下又青又红,他扬起手又想打刘爱巧,大队长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行了,你消停点!事已至此该分就分,现在赶紧把章程定下来。”
说是章程,其实就是看钱和东西怎么分。
会计翻开随身带的工分本子,噼里啪啦打起算盘。
“江丫头十五岁开始算整女劳力工分,之前按半劳力折算。两家工分暂作日常花销用,先不计。”
“大队每年补贴的口粮,标准是360斤,七成粗粮,三成细粮。按市价折中算,”会计又报了个数,“十年下来,统共三百块整!”
大队长点点头:“江福山,这笔钱,是你家欠美秋的,必须一分不少补回去!”
“三百块?!”刘爱巧捂着肿起的脸,尖着嗓子嚎,“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抢钱也没这么快……”
“另外,”大队长根本不给刘爱巧撒泼的机会,冷冷补充,“刘爱巧和王瘸子的所作所为,性质恶劣。念在未遂,不送公社法办。但必须补偿,你们再拿一百块出来!王瘸子拿五十。”
又来一百!
这下,江福山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厥过去。刘爱巧更是直接瘫软在地,骂骂咧咧地就要狡辩——凭啥?又没证据,凭啥算她的错!
“怎么,你们有意见?”大队长一句话就让俩人熄了火。
“没有没有,”江福山捂住刘爱巧的嘴,脸上还要赔着笑,“大队长,我们认,砸锅卖铁也认。可、可家里实在没现钱,您通融通融,行不……”
他必须认,必须快刀斩乱麻。再纠缠下去,万一江美秋反悔要送刘爱巧去坐牢,或者把这桩丑事捅出去,那就不是四百块钱能解决的了。家底掏空还能再攒,名声臭了,在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