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肿的膝盖每次换膏药,黑乎乎的印记,很难闻。
程砚秋见姨娘看一次哭一次,就把眼泪憋了回去,有人替自己哭了,那他还哭个什么劲,也省了表演。
没想到,身边人觉的更成长了些,夸这么疼都不哭,少爷真坚强。
听着这哄小孩的模样,程砚秋只是露出个抿嘴的笑。
之所以抿嘴,是因为洗脸时候发现自己是豁牙。
自找理由安慰自己,重回少年赚了,掉牙什么的,再经历一回正常。
小翠心里尖叫,害羞的少爷真的好可爱,要不是怕摸头长不高这句话,真想再摸两把。
这个宅子里,砚秋少爷最最好看。
程砚秋见小翠站身边盯着自己,并不受影响。
姨娘身边一个丫鬟,小翠,一个婆子,桂嬷嬷,都是从小照顾原身长大的。
感情如亲人,在她们眼里,自己哪哪都是最好。
盆水照脸,确实长的好看。
皮肤随娘亲,白净,脸颊圆圆的,小孩子白净就不沾难看,更别说眉毛整齐,眼睛有神,随的蛮好。
对程砚秋来说,长相过的去,也是赚了。
放下书本,脑袋转一圈。
小翠身着褐色短袖袄子,过来说是不是眼睛疼了,直接屋门口放个竹凳,一手抱肩膀,一手抱腿弯,把小少爷抱了出去。
竹凳是带着靠背的,还放了个垫着的枕头。
程砚秋左右看,抬头看,与记忆里一样的熟悉。
县衙内,大堂、二堂是行政和办公地点,后堂和内里的院落,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前院是男仆所住,前厅待客,侧厅是进学的地方。
程父专门本地找了个先生作夫子,教导三人。
母亲住正房,有单独的院落和仆从,姨娘和尤小娘就居住正房左右的耳房改造的侧屋里。
今年三月,他离开后院住前院,不过这受伤的特殊情况,才又回到这从小长大的地方。
抬头见阳光真好,院落杂草树叶都嫩绿绿的,漏下各种阴影的形状,生命力抚慰人心。
正看风景出神,那边脚步声传来。
小翠手放身前,低头喊:“大少爷。”
程砚礼微点下头,不过八岁,确是这宅院里做派、长相最像程父的。
头发梳的一丝零碎没有,板着个脸,身后带着两个稍高的书童,父母教导下,恪守尊礼的家中长子。
程砚秋喊着大哥,观察其稍长的脸型,眼底乌黑,凹陷进去,无需画的自带黑眼圈。
大哥不过比自己大两岁,行为跟大十几岁似的,看到其手上还有未全好的冻疮,自然的瞥过。
父亲教导兄友弟恭,母亲严厉督促念书,这样的大哥,继承了所有的希望。
原身心里害怕父亲,连带着对大哥也是一个心理。
程砚礼对三弟敢瞧着自己喊出大哥,面容缓和带了笑。
之前都是闷不做声的缩着,现在这么精神,看来是离开刘姨娘,不适应的原因。
可想到这理由,不禁斥道:“三弟,你是男儿家,不能光跟妇道人家呆一起,正所谓,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少年时期一眨眼就过了,你再后悔可也不会重来·····”
“而且这次你被罚可长记性了,二弟不长进,你怎么也跟着学。”
程砚秋打断,“大哥,我没玩,你在前排没见,是二哥污蔑我的。”
程砚礼话还正说着,皱眉道:“那他怎么没推给我,找理由。”
程砚礼突突输出,一直说到离开。
要不是书童提醒,午时快过,还没说够。
最后补上句,这现在既然能在外休息,那就能看书,还留下了这两天的书页让读背,明个来查看。
程砚秋手里是翻到页数的《三字经》,低头看看书本,抬头看大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