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周凌低笑:“好。”
芳如的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压抑了七世的杀意正在蠢蠢欲动。将周凌安置在醉仙楼二楼雅间后,她以温酒为借口下楼,绕到后巷。黄江果然等在那里,这个白阳会的忠心教徒,永远会在需要时出现。重复了上一世的说辞后,再次取得他的信任。“姑娘有何计划?"黄江压低声音问道。
芳如直视他的眼睛:“教主有□口有变。立即诛杀狗皇帝。”这一世,她不会再与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有任何牵扯,这个所谓的“反朝廷义士”组织,根本就是个草台班子。白阳会所谓的宏图大业,不过是给周凌送人头的把戏罢了,她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黄江一怔:“可教主的吩咐是绑架……”
“情况紧急。“芳如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皇帝已起疑心,我接到密令,就地格杀。把会里最快的毒药给我。”
黄江犹豫着。
巷口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一声声敲在人心上。“你怀疑我?"芳如逼问,前几世与白阳会打交道的经验让她知道如何拿捏这些人的心理,“若是误了教主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这句话击中了黄江的软肋。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沾唇即死。“他低声道,“半个时辰内发作,无药可解。”芳如接过瓷瓶,指尖冰凉。
她绕到酒楼后厨,假意净手,将无色无味的毒液仔细涂抹在其中一个酒杯的边缘。
烛光下,涂毒的杯沿看不出任何异样。
端着酒回到二楼时,周凌正凭窗而立。
夜色中的京城万家灯火在他脚下铺展,而他站在醉仙楼的最高处,宛如掌控这一切的神明。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转身,烛光在他衣袍上跳跃,唇边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芳如垂眸,将托盘轻轻放在紫檀木桌上:“温酒需耐心,雪腴酒最忌急躁。"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
她小心地将涂有毒药的那个杯子放在他惯坐的位置前。白玉杯沿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看不出丝毫杀机。
周凌缓步走近,龙涎香的氣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他伸手,不是去接酒杯,而是轻轻执起她的一缕发丝:“朕还以为,沈姑娘要不告而别了。”
这句话让芳如心头一紧。
她强压下后退的冲动,端起酒壶为他斟酒。“这一杯,敬陛下。"她将酒杯轻轻推到他面前。周凌接过酒杯,修长的手指恰好覆在涂毒的位置。芳如的心跳几乎停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但他没有立即饮用,反而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沈姑娘今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许是方才在楼下吹了风。"她勉强牵起唇角。周凌举杯至唇边,芳如屏住呼吸。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烛光在酒杯中摇曳,映出他深邃的眉眼。
只要他饮下…….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放下了酒杯。
“朕听人说起,沈姑娘素来不擅饮酒。今日这般殷勤劝酒,倒让朕想起一个典故……”
他倾身向前,声音低沉:“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却不知今夜这杯酒……
芳如心头剧震,面上却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她执起另一只酒杯,从容不迫地斟满:
“陛下说笑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不假,可沛公终究安然脱身。可见有些局,看似是局,实则未必。”
她将酒杯举至唇边,眸光清亮地望着周凌:“若陛下疑心这酒,臣女愿先饮为敬。”
芳如从容举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她特意选了那只完好的酒杯,毒药只涂在周凌那杯的杯沿,酒水本身并无问题。“这第二杯,"她又斟满酒,双手奉至周凌面前,“才是真心敬陛下。臣女一介女流,岂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