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听了那坤道所言,卫姹真着手查起来,才发觉此事棘手得很。赵美人一双贴身宫女自缢殉主,父皇暗地更是审过不少宫人,她找舅舅费了好大劲才捞出闲月,闲月却一问三不知。
几番盘查下来,除去花房当日遣人送过一盆栀子,再无半点异样。
赵美人算是死于非命,生前所用器物不得留在宫里,全被贺昭仪命人埋入了祓禊台下镇着。
可她偏不信邪,早晚要翻个底朝天,就不信当真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想到此处,卫姹几乎又想摔花瓶,却蓦地想到什么,临时改了主意,命侍女照例煮碗药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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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热气弥漫着浴房,池边有令人面红耳赤的拍打声传来。卫姹衣衫半褪,如雪的肩颈在黑发掩映下若隐若现。
她双眸迷蒙,唇中溢出娇媚的喘声,难耐地催促:“……再快些。”
服过欢药的男子,方才姿势别扭不好发力,此刻正欲撑着手臂起身压下——
“啪!”卫姹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将他又掴回地上。
从来都只能她在上。
一场情/事酣畅淋漓,卫姹慵懒倚在榻上,白嫩的脚趾随意踩着地上散落的衣袍。
萧仰眼尾微红,自行拾起衣衫穿好,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男人果然得锁起来才老实。”卫姹忽然想起中元那日所见,瞥了眼萧仰腿间锁链,轻哂道:“你见过我那七皇姐吧?未婚夫的外室都挺着肚子找上门了……”
卫姹嗤笑:“换作是我,必定连夜让人废了那对狗男女的腿。”
萧仰俊朗的脸上还挂着掌印,闻言冷笑:“我也有未婚妻,公主何不杀了我?”
卫姹脸色一沉:“未婚妻?萧家还未倒她便急急要同你撇清干系,早不知在哪处逍遥快活,只怕孩子都生了好几窝。”
反倒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廷狱点起一把漫天大火,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
她当然知道,他想向贺氏寻仇。
可她不许。
卫姹望向眼前这张脸。伴随年岁推移,却愈发棱角分明。幽黑的眼眸无畏无惧,更无半分柔情,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的语调忽然又放柔了。
“你的命,从今往后,只能属于我。”
卫姹令人将他带下去。身体的餍足带来几分倦意,她便回到寝殿,想要再睡一觉。
许是天气燥热,她在榻上辗转难眠,反倒做起梦来,尽是些许久以前的旧事。
醒来后,她鬼使神差打开妆匣,摸出那条本该被侍女烧掉的络子。
玉粉色的指甲在陈旧的织线上缓缓摩挲,卫姹眉眼低垂,睫羽止不住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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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八月,天气依旧酷热难当。太史局也说今年的时令与往年不同,恐怕秋老虎也要格外久些。
皇帝年岁渐高,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连串风波给搅的,对闷热越发不耐起来,执意要起驾前往琼州行宫避暑,待到秋后再回长安。
其实卫怜已经不那么怕鬼了,独自留在宫中也无妨。只是她惦记薛笺,又思忖着倘若不去,便要跟皇兄分开许久,犹豫来犹豫去,还是吩咐宫人去收拾行装。
琼州可比御苑远多了,帝王出行,沿路车马绵延如长龙。卫怜早做好了颠簸的准备,起初吐过两三回,后面也渐渐习惯了,时不时将脑袋探出车窗,去瞧外头的景致。
夏日炎炎,御驾才经过云州,卫姹的车夫就中了暑气。偏生待命的人手又被抽走了,一时寻不到顶替的人。
卫姹正待发作,离得不远的另一辆马车悠悠停下,探出一张素白的脸来。卫怜说话时眨了眨眼,纤长的睫羽如蝶翅轻颤:“八妹妹不如与我同乘……”
卫姹带着烦闷登上车,才掀开帘,丝丝凉意便扑面而来。只见卫怜车内竟置有两座冰鉴,她人亦清爽无汗,正捧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