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说不出话来。
“若冯母妃尚在……”卫怜呓语般呢喃。
犹春回过神,眉头紧锁:“隔墙有耳,这些话万万说不得。”
冯氏乃卫琢生母,在宫阙里是个忌讳,死后草席一裹便算下葬了。
贺昭仪这些年圣眷正浓,再蠢的人也懂得避讳,就连卫琢自己也对生母只字不提。
锦被下的人蜷了蜷,闷闷应答:"我晓得的。"
见卫怜被子裹得紧,犹春伸手掖开道缝,免得她夜里喘不过气。
她知晓公主生来敏感,比常人更通透些。可犹春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她总为别人思虑良多,真到了自个儿的事上,又不肯往细里琢磨……
她心事重重,卫怜却真是倦了,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只是那双细眉不曾舒展,小小的人儿,梦中也笼着愁绪。
——
连绵的春雨总算停歇,碧空澄澈如洗。
冲虚观后,几树梨花初绽,满园淡香浮动。
两名宫娥怀抱着祭物匆匆走过,其中一人实在吃力,喘息着抱怨:“今年规矩分外严,往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同伴脚步不停,接话道:“这回是四殿下亲自主持祭礼,哪能马虎?莫说我们,听说连冲虚观都新来了个坤道专门督管呢……”
先前那宫娥脸颊微红,扯她衣袖,一双眼睛发亮:“四殿下……昨日过来,我正好撞上了,当真像仙人似的。”
同伴半嗔半笑推她:“就你眼尖!行了行了,少做白日梦了,殿下那儿一分一毫都错不得呢,快走……”
两人加快步子,身影消失在宫道中。
相距不远的东华门外,卫琢向贺昭仪请过安,便离宫回府。
府邸安静如常,他沐浴更衣,披散的墨发半湿,步入书房,在案前坐下。
“笃笃——”
书房门扉忽然被叩响: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季匀进来时低着头,跟随卫琢久了,隐约能察觉到他这几日心绪不佳。
“殿下,陆公子已到同州,再有六七日便会抵达长安。”
“独身而归?”卫琢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此次并非是独身。陆公子携了盈娘同回,待她安置好……”季匀斟酌着,见他神色平静,才继续道:“可要带她过来?”
卫琢闻言,轻笑了笑,上挑的眼尾狐狸似的。
“不急……”他手指在案上随意一叩:“且待时机罢。”
季匀退下后,卫琢伸手伸进书柜,取下一方玉匣,拨弄两下,匣锁应声而开。
匣中静卧着十数个荷包香盒,分门别类,码放得齐整有序。
他沉吟片刻,自其中拾出一根发带,手指随之轻拢慢捻,任由这条轻纱缠|绕|包|裹|住他的手。
卫琢痴痴看着,缓缓俯下身,鼻尖不断地嗅,连带着肩胛也抖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