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茶,最是暖胃润肺。”
食盒盖子掀开,热气混着蟹肉和面点的香气弥漫开来。
沈知微没什么胃口,但看着谢明煦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有劳世子。”
两人在廊下小桌旁坐下。汤□□薄如纸,汤汁丰盈,杏仁茶温润微甜。沈知微小口吃着,听谢明煦絮絮叨叨地说今日的安排。
无非是去几处新查抄的犯官宅邸清点赃物,再去河堤看看修缮进展,案事已了,他们也该回去复命。
正说着,驿馆外的雨势陡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天色乌云聚拢,昏沉如墨。
沈知微叹了口气搁下筷子,自清晨她关节就止不住地疼痛,想到雨还要下,不过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大。
“这雨下得邪性,”谢明煦也收了嬉笑,眉头微蹙,走到廊边探头看了看,“听这动静,上游怕是发了山洪,河水涨得厉害。咱们来时坐的那几艘官船,吃水浅,怕经不住这风浪。”
他转身看向沈知微:“小沈大人,水路怕是走不得了。这雨再这么下,运河怕是要漫堤。”
水路不通,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江淮春汛本就无常,加上河堤刚经历大修,根基不稳,若是连日暴雨…
“世子所言甚是,”沈知微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微弱,她低咳了两声,“官船不能冒险。改走陆路,即刻启程。三殿下那边…”
她话音刚落,萧望卿的房门打开了。
萧望卿坐在轮椅上,由一名内侍推着出来。他显然听到了方才的对话,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
“沈公子,水路断绝,河堤不稳,一旦溃决,后果不堪设想。走陆路,虽路途颠簸……我的腿伤,无碍,能走。”
谢明煦闻言挑眉,刚想说什么,被沈知微抬手止住。
“好,”她盯着萧望卿看了一会,不再多言,转身对谢明煦道,“劳烦世子,尽快安排车马,备足干粮药材,尤其…多备些参片和止疼散,我们即刻动身。”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和沉闷的雷。驿馆内一片忙乱,车马套好,包裹被匆匆搬上车厢。
驿道泥泞不堪,车轮碾过深陷的辙痕,车身剧烈摇晃,每一次颠簸都像是要将人骨头摇散。
雨势虽稍歇,但连日暴雨已将官道泡成了烂泥塘,车马行进得极其艰难。
沈知微裹着厚重的玄狐裘,蜷在车厢角落的软垫上,脸色比窗外灰蒙的天色还要白上几分。她闭着眼,眉心微蹙,每一次颠簸都让她搭在膝上的指尖轻轻一颤。
萧望卿坐在她对面,那条伤腿被软枕小心垫高,厚厚的药布下依旧隐隐作痛,皱眉看着沈知微压抑地咳嗽。
谢明煦骑马跟在车外,隔着帘子都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吆喝,指挥着侍卫和车夫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前面驿站!都加把劲!天黑前赶到,爷请大伙儿喝热酒!”
驿站孤零零地立在官道旁,几盏气死风灯在檐下摇晃,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暮色。驿丞早已得了消息,带着几个驿卒候在门口,见车马停下,忙不迭迎上来。
“热水热饭都备好了!快请贵人下车歇息!”
沈知微被谢明煦亲自搀扶着下了车,脚步虚浮,落地时身形微晃,被谢明煦眼疾手快地揽住肩膀。
“小沈大人当心,这地滑得很。”
肩膀传来的力道大得惊人,沈知微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他卸了下来,好笑地点头挣开他的手稳住身形:“无妨。”
萧望卿由内侍架着挪下马车,道路泥泞,轮椅尚且难行,他拄着根乌木手杖,独自撑着门框,一步步挪进驿站大堂。
大堂里燃着几个火盆,驱散了些许寒意,但湿气依旧深重,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热菜和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肉汤。
沈知微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喝了几口汤,便推说乏了,由驿卒引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