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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片(2 / 4)

算是领情,随即放下燕窝羹,掩口咳嗽了两声。江风凛冽,顺着窗缝钻入,激得她肺腑不适。

几乎是咳嗽声刚起,隔着矮几,一只修长却毫无血色的手猛地伸了过来,掌心静静躺着一枚被体温捂暖的参片。

是萧望卿。

他不知何时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了它,连包裹参片的油纸都透着被反复摩挲过的温润。

他的眼神死死锁着沈知微蹙起的眉心。

恶劣的沈伴读咳声未歇,心中却在猜他此刻肯定屏住了呼吸。

“……”

又是这样。

像在冷宫雪地里攥她玉珏,像在太医院烧糊了也不肯松口只求一点微末回应。他不言不语,偏要顶着一身伤爬过来,递来这烫手又带着几分旧忆影子的小东西。

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滚了一遭,沈知微看着他的眼睛,没想出拒绝的措辞,更何况自己的确需要。

“多谢三殿下。”她笑了笑,伸出手用两指拈过含在口中。

参片的温软裹着苦涩在舌尖蔓延,沈知微抬起眼,萧望卿那只伸出的手尚未收回,悬停在两人之间的光影里,指尖微蜷。

沈知微目光避过那仿佛要将人烫伤的视线,端起燕窝缓缓饮下,舌根下那片薄参堪堪压住心口窜起的窒闷,却牵扯得肋下深处泛起隐痛。

谢明煦指尖捻开一缕黏连的橘络,橘肉被他掰开半瓣,递到她手边的小碟里:“这瓤甜的,压压。”他声音不大,在落针可闻的室内清晰非常。

“……何止是福分。” 沉默许久,萧望卿干哑的声音响起,他太久没开口说话,低咳几下音调才变得正常。

“是沈公子,将我拽出了那条必死的鬼路。这条腿,这伤,”他喉结滚动,齿关微错,“我拖着它活,便已是谢天谢地。”

他的视线穿过药气的氤氲,停在沈知微苍白的侧脸上,烛火在他眼瞳深处投下晶亮的光。

“这命是你捡的,你自然看得透它是福是祸。沈公子若嫌它碍眼……船行江心,不过探身的事。”

话音落处,一片死寂。连谢明煦剥弄橘子的手指也顿住了,眉梢那股子风流笑意凝滞,眼神在萧望卿惨白的脸和沈知微的僵硬侧影间打了个转,识趣地闭上了嘴。

沈知微转回脸,指尖无意识地在椅侧硬木上刮了一下,留下道微不可察的浅痕。

她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萧望卿脸上,像在看什么不可理喻的事物,轻轻扬起眉。

那张年轻的面庞因失血而寡淡如纸,眉眼间是刀劈斧凿般的冷峭,没有赌气,没有怨怼,只有一片铺天盖地的惨烈荒芜,映得他唇边那抹压抑的弧度都透出骇人死气。

沈知微气急反笑,喉头一阵腥甜上涌,被她强咽下去。

她当然看得出萧望卿不是在开玩笑。

他竟敢将这淋漓的血腥和沉疴的重量,如此理所当然地推到她面前,将这所谓的“命”压在她已不堪重负的心尖上。

“谢世子,天色不早了。”

沈知微开始撸袖子了。

“劳烦您去看看,晚膳可备妥了?三殿下伤重,需些易克化的暖食,”她顿了一瞬,尾音压得极低,驱赶的意味显而易见,“这里,暂时有臣照看。”

照看?照看到江里吗。

谢明煦当然是不敢问的,他不是傻子,深知此刻强留下的后果绝非他乐见。

“…好,自然好。小沈大人说得是,我这就去催催厨房,让他们仔细着些。”他迅速起身,脚步带风地拉开门栓,将那压抑沉郁的药味和血腥暂时隔绝。

木门被谢明煦匆忙带上的闷响成了舱内仅存的余音,隔绝了外间的江涛声,却封不住药气与血腥混浊的窒息。

沈知微缓缓站起身,那条厚重的狐裘被她卸下,无声地落在椅背,灯火在她的肩头投下晃动的阴影。

好像比上次又瘦了一些。

萧望卿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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