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五十二章
苏月月跟在苏玉山的身后,踩着路边的树荫往人民照相馆走，身上军绿色挎包的带子勒得肩膀有些发紧，她下意识把包往另一侧挪了挪,指尖碰到包里那管快见底的赭石颜料，心里忽然想起昨天傍晚在小院里画老枣树的模样夕阳把枣树叶染成金红,落在宣纸上时,总觉得颜色还差了点意思。“到了。”苏玉山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人民照相馆”的招牌是红漆写的，挂在老旧的木门上，下面挂着个小喇叭，循环播放着"拍照、证件照、全家福皆可”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显影液味道扑面而来。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红色幕布，旁边放着两把木椅，角落里的桌子上堆着几卷胶卷和相册。听到有人进来，正在整理相册的师傅抬起头，“两位拍什么？"他戴着顶灰色的前进帽，帽檐下露出几缕花白的头发，脸上满是皱纹,眼角的纹路尤其深，像是被岁月细细雕刻过，可眼神却很亮, 像盛着暖光。“一寸免冠，两人合照。"苏玉山开口道，声音温和细润,像初秋的风，不燥不凉。他往前递了递手里的介绍信，那是昨天开的，上面盖着红色的印章，字迹工整清晰。
照相师傅接过介绍信，目光扫过苏月月和苏玉山，最后落在两人身上的衬衫上，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和了然，“结婚证照片吧？行，坐下吧，我先调调相机。”
苏月月没等苏玉山开口，先走到木椅上坐下，她腰背挺直，肩膀放松，半点没有含胸缩背的局促，甚至还抬手把耳后的碎发捋到耳后。露耳朵这点规矩她还是知道一些。
倒是苏玉山，走到她身边坐下时，动作顿了顿，身体微微侧着，似乎还在犹豫该离她多近。两人之间隔着小半拳的距离，明明是要拍结婚照，却透着股生分的客气。
苏月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攥了攥，指节微微泛白，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的酸涩。“小伙子往姑娘旁边挪挪，隔这么远，拍出来像陌生人。”师傅放下手中的小本子，拿着相机走到他们面前，对着他们比划着，相机的黑色镜头盖还没打开，“姑娘笑的自然点，别绷着脸，结婚照片要喜庆，得带着点笑才好看。师傅拍了几十年的照片，见过各种各样的情侣，郎才女貌的不少，可像他们俩这样“疏离”的，还真是少见。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推了推苏玉山的胳膊，让他往苏月月那边靠了靠。
苏玉山顺从地往旁边挪了挪，胳膊几乎要碰到苏月月的胳膊，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着点墨水的气息，想必是昨天画画时沾上的。他心里忽然有些发紧，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苏月月抬眼看向镜头，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相机的黑框，心里却有些乱。她想起穿书前看过的那些故事，里面的人拍结婚照时，总是笑着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可她现在，心里却五味杂陈。就在快门即将按下的瞬间，苏玉山忽然靠近了一些，肩膀轻轻碰到她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放松点，只是照张照片。”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像春日里的细雨，悄悄落在心田。话音落下，“咔嚓”一声，相机的快门声清脆响亮，镁光灯闪了一下，暖黄色的光瞬间笼罩住两人，他们的模样被牢牢定格在胶卷里。从照相馆出来往家走，阳光明媚，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苏月月听见苏玉山忽然说：“你房间的窗户扣坏了，我一会找工具修一下，免得夜里漏风。”
她愣了愣，才想起昨晚刮风，窗户确实呕当响了半宿，她随手用木棍抵了抵，没当回事。“不用麻烦，我自己……“话没说完，就被苏玉山打断：“你找得到螺丝刀？还是能分清钉子型号？”
苏月月噎了一下，她抿了抿嘴，没再反驳，只是加快了两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
苏家已经从家属大院搬了出来，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