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三十七章
市场上放眼看去根本就没有卖风筝的，苏月月拉着人不知在市场上胡乱走了几圈，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对。
刚刚卢海花和那人的话每一个字都让她脑子发懵，只能攥着苏玉山的手，像抓住根救命稻草。
“诶，月月？“有人喊了她一声，带着点喘，苏月月抬头一看，是她进素面搪瓷的老板。
他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后车上放满了搪瓷，各种样式的都有，边缘用麻绳捆着，怕路上颠掉，车把手上挂着个军绿色的布包，里面装着他的算盘和账本。
“我就说看着像你，你这是要去哪？"这会的时间月月应该是在摊子上画搪瓷，咋跑到这里来了？
其实他刚刚就看到人了，结果瞧着人在这附近转了快两圈了，这才和人打招呼，他说着瞥了一眼苏月月身后的男人，“响午头的太阳这么毒，你不在摊子上画画,拉着小伙子瞎转悠啥？”
眼神已经往苏玉山身上瞟去了，嘴角带着点打趣的笑：“这是……你对象吧？看着挺精神的，是苏玉山吧？我听人说过，手巧得很，还会修荔枝树，桐城的大才子。”
对象两个字像颗火星子，“啪"地炸在苏月月耳边。她猛地清醒过来，想松开手，指尖都已经碰到苏玉山的指缝，却被他反手攥紧，苏玉山的掌心带着点薄汗，力道不大，却攥得很稳，指腹蹭过她的指尖，那种细腻的摩擦让她不知怎的瞬间升起了几分羞意。“老板，我们来看看有没有风筝。”苏玉山没看苏月月的慌乱，只是朝老板点了点头，语气自然。
老板了然地笑了，用袖子擦了擦汗：“哦，找风筝啊！前面巷口有家杂货铺，老板是我远房表弟，他那儿进过几批风筝，有画孙悟空的，还有画蝴蝶的，不过这时候放风筝，太阳也太毒了，傍晚放正好，你们去看看。”苏玉山应了声：“谢谢。"拉着苏月月往巷口走。苏月月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压低声音，带着点怒气：“苏玉山，你松开我！没看到旁边人都在看吗？”
这话让苏玉山手指松了松。
“刚刚是我看错了，我不想找风筝了，回去画搪瓷！"苏月月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指尖还残留着苏玉山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转身就往摊位方向走，裙摆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只慌不择路的蝴蝶。变脸的真快。
苏玉山手心空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陈述一个事实，“是你先来牵的我。”
一句话让苏月月哑口无言，她那是……
“反复无常。“苏玉山评价了四个字。
苏月月本想接一句：你管不着。
可最后只来了一句，“我不一直都这样，你第一天认识我，走了，回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卖搪瓷的地方，苏月月这位手艺人不在，搪瓷摊子都没什么人，只有卖完荔枝的王保华在帮忙守着。苏月月重新蹲回小马扎上，抓起画笔就往搪瓷盆上画，笔尖力道没控制好，深粉色的颜料溅出一点在手上，她也没顾上擦。她状似无意地问：“妈去哪了？刚才不是说去买酱油和盐吗？都去了快一个小时了。”“供销社人多，要排队……确实是去了好长时间。"王保华说着也有点担心，起身道：“我去看看。”
王保华刚要去找，拎着东西的卢海花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买到了东西，递给王保华，说排队的人太多，不过好歹东西买齐了，看苏月月还在画，声音软了下去，“累不累？”
苏月月心里五味杂陈的摇了摇头。
“你一会和玉山一起回来，我和你爸先回去做饭，等你们回来也有热乎饭吃。"卢海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她的眼神里满是复杂，像是看到了苏月月刚出生时的样子。那么小一点，裹在洗得发白的粗布包里，哭声细弱得像小猫，却让她的心一下子软了，这是她的孩子，她想把最好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