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风信满园子陪着六姑娘逛,那时候的精神头有多好啊。才两日,不对,也就一天的功夫,就生病被挪出院子了?
“哪里是病的?"草儿左右看看,见着没人,又看在陆荣锦借钱的份上,才敢和她说上几句心里话。
“风信姐姐前天晚上就被大太太那边的人叫了去,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夜里是哭着回来的。我那个时候在院里洗东西呢,亲眼见的,后来第二天就病倒了,原本青雨姐姐还想求姑娘先请个大夫来瞧瞧,也没有说一病就挪出去的道理,况且也不是什么大病,又没咳嗽又没发烧的。可不知怎么,大奶奶知道了立时就派了麦大娘来,把风信姐姐和照顾她的黄花一起带走了。说是六姑娘的身子弱,怕担心传了病气,再加上姑太太马上就要来,所以先把人挪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草儿看得真切,哪里是暂且挪出去,麦大娘可叫人把风信姐姐屋里的衣裳全都收拾了,说要一起带走,不像还能回来的模样,大丫头都这样,黄花就更可怜了,只身上穿着那一件就被扭着送走,哪里是生病暂时出去,倒像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这事一出,花间堂里的气氛就更沉闷了,即便在屋里也没人敢笑,大家都有些慌张。
草儿就是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所以才着急想要脱身离开,先前屋里人对她还是言语讥讽,再这样下去,只怕就该动手撒气了。她本来就是那院子里头最好欺负的,这些时间也不知遭受了多少冷言冷语,若不是靠吃,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
可吃也顶不了多少作用,她吃得就是比山还壮,不也要被上头的姐姐们欺侮么。
到时候又没钱,又被人作贱,这日子还不如卖在人牙子那会呢,一想及此,草儿便警醒起来,她来到这府里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能吃口饭的。中午便索性没吃,饿着肚子在院子里思索去路,直到被守门的传话说外头有人找时才下了决断,必须得走人!
她才品出来了,六姑娘的院子只是外头看着好,实际上盯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况且这院子里的那位抠搜,连带上奶娘丫头婆子全都是一个模样,看着规规矩矩,实际上巴不得冲钱淌哈喇子,连她都看不起。陆荣锦听得心有戚戚,风信还是六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呢,在底下丫头里多有地位呀,结果不知得罪了哪位太太奶奶,说错一句话踏错一步路,连缘由也不知道的就这么被人撵了出去。
说是养病,可这还不是上头一张嘴定的,没瞧见底下都开始盘算着往里填补人了,哪还有等她回来的空档。
“啊!"草儿想起一件事来,“风信姐姐出去的时候,姑娘叫人往书房拿火盆,过后那火盆是我洗的,我瞧着里边像是把什么带字的东西给烧了。”“什么字?“陆荣锦好奇。
“不知道,"草儿摇着头,说得理直气壮:“我又不认字,哪里知道,不过不像是书,就几个几个字。”
那倒像是诗句,嘶一一陆荣锦好像明白了什么,要是照这样说的话,恐怕大太太和姑太太的陈年旧怨似乎比外人想的还要深。还好还好,她是二房的。
只是…
陆荣锦看着充满希望回院子的草儿,总觉着她头顶飘着一团乌云,连带着把自己那些钱也掉进了泥坑。
若是大太太单方面对姑太太不满也就算了,可要是姑太太也是如此,那草儿这个身上打着大房六姑娘院子里出来标记的小丫头,跑到那小院子里能好过吗是不是人的名字有问题?
陆荣锦陷入苦思,怎么感觉草儿是从一个山窝跳到另一个山窝,何时才能见人爬出山头。
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别叫她的银子也打了水漂。到底借不借呢?
陆荣锦有心想反悔,可抬头看看才发了誓的松树,想想自己个转世投胎第二世,算了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是别反口背誓的,万一真有人听着嗯。
陆荣锦拎着食盒往别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