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陆时商,她所有伪装都会悄无声息卸掉。
明明装乖是她最擅长的事。
可现在陆时商只要一张口,她就会把‘装乖’这两个字忘得一干二净。总是在斗嘴结束后,才想起来自己的人设,只好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忍住。
陆时商临时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高挺的身姿站在阳台上。
季予坐在沙发上收回目光,大脑将怎样向父母坦白结婚这件事预演,甚至精确到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在她心中喊‘卡’时,陆时商终于打完电话,转过身。
她开口问:“你今晚有时间吗?”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有。”
“那你能不能约我父母吃个饭?”季予深呼吸,脸色凝重,没有了刚才在卧室斗嘴的生动和趾高气昂,现在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焉了下去。
陆时商看了她几秒,点头同意:“可以。”
随后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信息,完事后在最近的沙发坐下,两人隔着几人的距离。
他沉思片刻,问道:“你想怎么坦白?”
此刻的季予冷静,垂眸分析生养她的人:“如果说我们两个是自由恋爱,怕不同意才选择先斩后奏,以我妈对我的了解,她肯定不相信。”
她笑了下,“只能陆总提出联姻了。”
陆时商想起季家公司的危机,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同意道:“这样他们会觉得你为季家做了牺牲。”
季予还是笑着,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薄凉:“错了。”
“嗯?”陆时商抬眸,眼神询问。
联姻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季家得到一些,自然要失去一些。
而季予恰恰充当这个牺牲品。
阳光下融化不了她眼底的冰冷,显然季予并不这么觉得。她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仿佛一场雨只落在她周围,阳光下寒冷刺骨。
陆时商疑惑片刻,没有追问。
就在他以为季予不会开口解释时,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伤痛,很快被嘲讽取代,她说:“他们只会觉得我借着这次机会摆脱他们。”
此刻,她莫名想起在陆家的温暖,这样天之骄子的陆少爷定是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父母与孩子之间用得上‘摆脱’二字。
季予撞上陆时商深邃的眼眸,干净到快要将她看透。
上头的思绪被冷水浇下,猛地回神。
说得有点多了。
“你……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有些严厉,不会怎么样。”季予眼神闪躲,生硬地找补。
可陆时商仿佛不在意一般,甚至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你知道我上学时是哪种学生吗?”
“?”季予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
“我和池聿,明妤一个班。”说完,怕季予忘记是谁,陆时商提醒道:“就是你昨天见到的其中两个。”
想起高中干的那些事,他眼底也勾起一抹笑意,“余悦还有另一个弟弟,昨天没在,你还没见过,他叫林陆。”
“他们两个比我们小两岁,当时还在上小学,高年级一些学生仗着年纪大就威胁他们拿钱。”他顿了下,“在这之前已经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他们两个被抢劫之后也不敢说出来,那是他俩吃饭的钱。如果我们还在一个学校,还能找我们,所以他们两个就饿肚子。”
“那天刚好有体育课,两个人饿到晕倒,老师给大院打电话,当时林陆他爸手机关机,余叔叔出任务也没人接,有老师想起来我们几个人的关系,就跑到初中来找孟观汀。”
说到这里陆时商想起来补充一句:“他是林陆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我们几个下课后也知道了这件事,就逃课去了医院。林陆和余悦这才坦白说出来,我当然不能不管,所以趁着放学的时间和路池聿把那个几个人揍了一顿。”